('“毕业了就该工作的。”漾漾说。“谁告诉你的。”谭寻笑道。漾漾皱着眉,不一会又揉起了太阳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公交车晃晃悠悠开着,谭寻有午睡的习惯,今天给漾漾做饼干没有睡,现在困意恰到好处地浮了上来。在他要闭眼睡着前,司机拐了个弯,谭寻暗骂一声,用手抓住前面的椅背才没倒到漾漾身上。“痛。”漾漾没有防备,头磕上了玻璃。谭寻掰过他的脸,撩起额角的碎发,仔细看了会:“本来就傻,别又病情加重了。”“我不傻。”漾漾拍开谭寻的手,“我只是失忆,不是变弱智了。而且我们海獭很聪明的。”“啧。”漾漾这一下拍得一点不客气,谭寻揉了下手背,“练过?手劲这么大。”窗户这几天可能没擦,有点落灰,漾漾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动物脑袋:“可能你比较细皮嫩肉吧。”“你能不能有点借住的自觉?”“对不起,”漾漾认错很快,“不要赶我走。”谭寻听得出漾漾这话不是随口说的,虽然不知道这小孩为什么这么怕被赶,但他还是给漾漾喂了颗定心丸:“你乖乖做检查,如果真的是失忆,我会收留你一阵的。”“真的吗?”漾漾眼睛亮了亮,“一阵是多久?”“我什么时候搬走,你就什么时候离开。”谭寻说。他已经把漾漾当成离家出走的大学生了,失忆不知道是真是假,和家里人有矛盾估计是真的。家里人找到这里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住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搬走?”漾漾把窗户上的简笔画抹掉,沾了一手心的灰。谭寻嫌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湿巾,丢给了他:“我失业暂时回来住而已。”在漾漾要开口问下一个问题前,医院到了,谭寻起身,先一步走向出车口。检查挺复杂的,漾漾意外的省心,他安静跟在谭寻身后,做完了包括心理评估的一系列检查,确诊了是外伤导致的失忆。医生帮漾漾额角的伤口做了处理,说只能静养,等哪天恢复,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你最好这个星期就想起来。”谭寻说,漾漾今天填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说明他的脑子没有摔得那么严重,快的话可能这两天就记起来了。“想起来了,然后呢。”漾漾跟在谭寻后面,“……公交站已经过了。”“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至少去拿点钱和身份证出来。”谭寻拐进巷子口,“这边有家挺好吃的店。”现在还不到午饭点,谭寻说的是家糖水店,漾漾拉了下谭寻的手指:“我可以吃一份牛奶冰吗?谢谢你。”“报酬呢?”谭寻本来就打算给漾漾点,但漾漾这么说,他难免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今晚我洗碗。”“就洗碗而已?”“做饭……也可以。”“算了,你敢做我不敢吃。”看漾漾这个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厨艺不一般,谭寻点了单,和漾漾坐到了位置上。漾漾看着操作台,等老板制作他的那份牛奶冰。“你是本地人吧?没来过这边吗?”谭寻问。这是家老店,还上过当地的美食栏目,挺有名的。“没有。”漾漾说,“街道都很陌生。”“现在住的地方呢?”“那片不会,”漾漾的视线随着牛奶冰移动,“我有一点印象。”“哪方面的?”谭寻起身去自助碗柜里拿了勺子给漾漾。“很碎片,不好形容。”漾漾说,他开始享用他的牛奶冰。吃完冰,谭寻带漾漾回了家,洗过手后,他走进厨房,想先把汤煲上。“其实我可以帮忙的。”漾漾在谭寻切配菜的时候跟着进来了。“冰箱里剩了个瓜,去把皮削了。”谭寻半点不客气。漾漾找到了那个丝瓜,再接过谭寻递来的刀,慢吞吞地刮着皮:“你做饭为什么这么好吃?”“正常做。”谭寻言简意赅。“海獭不用做饭,难吃也没关系,嗯。”漾漾小声和自己说。谭寻实在没忍住,他回头看了眼漾漾的后脑勺:“那海獭怎么会读书呢?”漾漾似乎也没完善自己的设定,他手上动作停下,卡机了一会又继续,但没回答谭寻的问题。把汤放下去煮后,谭寻指挥着漾漾去把衣服收了。漾漾现在身上穿的是谭寻的旧衣服,他把自己那套衣服收好,放在了沙发角落:“你还有多的衣服吗?”“两套不够穿?”谭寻切了盘水果,边看电视边吃着。“我不想穿那件。”漾漾没在沙发上坐下,而是蹲到了谭寻的腿边,仰起头看着他。等谭寻回过神来,他已经捻起一片桃子放在了漾漾的嘴边。看得出漾漾很疑惑,但他还是张嘴吃掉了。谭寻清了下嗓:“待会我拿给你。”谭寻给漾漾拿的是他读书时的衣服,好几件布料都发黄发皱了,完全比不上漾漾来时穿的那套。原来那套漾漾貌似想扔,被谭寻拦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衣柜抽屉里。晚饭吃完,谭寻坐在阳台发呆,不过几分钟,漾漾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昨晚这人还很拘谨,一晚上都待在沙发,没有打扰谭寻,只是多吃了两顿饭,就失去了该保持距离感的概念。“你不无聊吗?”漾漾问谭寻。“不会啊,”谭寻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很悠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