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啦,这个瓦罐太小,煮不了两个人的。我看你睡得沉,就先吃了,再算着时间给你煮的。”顾星洄抬脸朝他笑:“谢谢阿仁。”方远仁凑前亲了亲他的眉心,继续在瓦罐里放进一条被剥了壳的虾。瓦罐边摆着五六片洗干净的树叶,每片树叶上都放着一只煎好的虾。这虾又大又新鲜,红彤彤的躺在树叶上,还冒着刚出锅的热气。顾星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望了望被树叶衬托的愈发鲜红的虾,没忍住,再次拿起筷子,想夹一条虾,却被方远仁一把抢过了手里的家伙。“呀星洄,这个可不能吃,这个不是给你的。”不是给自己的?顾星洄把这个问题在脑袋里过了好几遍,不是很高兴地问道:“要给别人吃吗?”方远仁把瓦罐里煎出香气的虾翻了个面,倒了些鱼汤进去,笑着解释:“这可是陷阱。”不然,谁能躺着不躺着,非要起来苦哈哈地忙活一早上?昨晚一照面,方远仁就把这些狼的底细摸了个清。瞧这些狼虽然四肢健硕,但腹部干瘪,一看就知道是饿得不行出来觅食的。哪里有飘香四溢的食物,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这样一群快要饿死战斗力几乎为零的狼,智取就好。顾星洄正想追问,就听到林子里传来些鬼祟又有规律的动静。方远仁垂眸,不动声色地把顾星洄带到自己怀里,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到我们出气的时候了。”顾星洄生怕坏了方远仁的“出气大局”,连呼吸都快憋住了,手脚更是僵硬地像是有千斤重。方远仁低头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顾星洄,眼里全是笑意。成年后的顾星洄面上神色除了稳还是稳,别人根本不能从他的脸色中窥探出分毫。没想到啊,小时候的反差竟然这么大。方远仁眼中笑意不减,手心覆盖上顾星洄的手背,把长筷子塞到他手里,惊呼一声:“呀,虾都快糊了,星洄来翻个面。”这一大一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两只狼,一心一意地在煮他们的虾。不得不说,先煎至半熟,再用鱼汤提味的虾,香的让狼失去理智。两只昨晚被烧得灰扑扑的狼,蹲在两个树墩子后面,顶着饿得吱哇乱叫的肚子,相互交流了一下。——哥,好香,我好饿,我想吃。另一只看起来较为成熟些的狼一爪子挥了过去,眼里冒着火。——吃吃吃就知道吃!尾巴都快被烧秃了,不想着把这两人吃掉,而是吃那个虾?那个小的不比那个虾嫩?那只尾巴被烧秃的狼夹着尾巴,小声呜了几声。——但是、但是哥,你看那个虾,白里透红,还有那个鱼汤的味道,比昨晚的还要香、鲜。它哥忍不住看了一眼。——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狼的嗅觉本来就比人类强很多,这近在咫尺的美食却不让吃,简直是地狱般的难度。秃尾巴狼嘀咕着,不知怎地,突然一下站起,把它一旁的狼吓得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干什么啊!你想死吗,突然站那么高?——哥哥哥,你看,你看,他们走了,还有满地的虾!!两只狼看着两人起身回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着两人的对话。“阿仁,那些吃不完的虾怎么办呢,就放在外面吗?”这一大一小正牵着手,慢慢晃进屋内:“嗯,没关系,放在叶子上的虾会更加清香一些,晚上我们一起尝尝。”两人背影消失在屋内的一瞬间,秃尾巴狼就不顾它哥的劝阻,箭一般地冲到了那些放在树叶上的虾面前,连同那片叶子一起啊呜一口就下了肚。然后,它哥就看见,它那不争气的秃尾巴弟弟,把那条可笑的尾巴,摇的跟狗一样,欢快,热情。瓦罐周围零零散散摆着十几只煎好的大虾,秃尾巴狼一连吃了五六个,存了点良心,给它还故作矜持的哥哥叼去了两只。接下来,方远仁和顾星洄就看见,两只高大威武的狼,在土地庙庙前,偷吃着虾,把尾巴摇的飞起。这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呢。两只狼嘴下不停,尾巴不停,方远仁也没闲着。他躲在屋子里,借着缝隙盯着它们,悄声数着数:“三、二、一!”方远仁打了个响指。咚的一声。两只狼齐齐倒下。顾星洄睁大了眼睛。他停了好一会儿,才用不忍的语气问:“它们死了吗?”“没有呀。”方远仁耸了耸肩膀:“只是让他们吃了点毒草,应该一会儿就能醒来。”顾星洄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是那些树叶?”方远仁点了点头,从角落里拿出一捆粗绳,放了一头在顾星洄手上,应着:“那些是麻草,误食了以后会让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不过晕上一会儿也就没事了。”顾星洄点点头:“那就好。”方远仁揉着他的脑袋,笑道:“好啦善良崽崽,我们去把这两个小贼绑起来,等它们的老大来。”“老大?”“嗯,狼群都是有老大的。”“老大要比它们两个厉害吗?”方远仁不假思索:“当然啦,而且是整个狼群里最厉害的。”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服,方远仁趁隙回头,就看见顾星洄皱着小脸,苦巴巴道:“那我们能打赢他吗?”方远仁手上用劲,把两只狼背靠背的捆在一起,绑在养鱼的水缸上,确保他们动弹不得,才道:“我们是文化人,星洄,能动口的绝不动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