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南不情愿地被母亲拉到饭桌上,又被按在大长公主身边坐下。 姜昀拿起酒壶,斟了酒给她,“陪你母亲说话可开心?” 萧雅南回眸一笑,反问:“殿下觉得我开心吗?” 姜昀缓缓解释道:“本宫那日听闻你落水,心急如焚,想着不如早些将你接过来,亲自照应。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你一来便不再提寻死之事。” “那是你威胁我的!” “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惧怕威胁的。你选在护城河那种遍地守卫的地方寻死,只怕想死是假,让我难堪是真。” 姜昀拿起酒樽,抬起胳膊正欲饮酒,萧雅南突然起身道:“殿下今日来我家中宴饮,可曾待了试毒之人?” 萧雅南看了看姜昀左右,“今日出门走得急,怕是忘带了。殿下身份贵重,万一在我家宴饮时出了意外,我萧府上下可担待不起。” 姜昀停杯笑道:“你想如何?” 萧雅南从姜昀手中拿过酒樽,双手奉于前,道:“臣妾愿为殿下试毒。”她先喝了一口,将酒樽交还姜昀。 姜昀看着酒樽进退两难。若她接受,是疑心丞相有行刺之心;若她不接,便是表达对公主妃行为有不满之意。 萧雅南还从未见姜昀这么久不接招的,她笑着问:“殿下莫非是嫌弃臣妾?” “怎会。”姜昀接过酒樽,饮下。 其他人都被萧雅南的迷惑行为吓傻了,不敢劝也不敢吭声,直到大长公主将酒喝了,萧臻才开口打圆场。 “臣招待不周,望殿下见谅。” 姜昀无奈,摇头对萧臻抱怨,“大人的孙女实在厉害,本宫可惹不得她。” 萧臻如坐针毡,“这丫头被臣惯坏了!是殿下爱重小女孙,不与她计较。” 姜昀夹起一块肉放入萧雅南碗中,附和道:“本宫接着惯她便是。” 萧雅南撇了撇嘴,将姜昀夹过来的肉一口吞了。 * 从萧家回来,萧雅南一下车便回了宝跃阁,不与姜昀说话。 “小姐这是怎么了?”明月一边替萧雅南宽衣,一边问。 “你知道吗?她昨日生病之事是假的。”萧雅南坐在妆台前,胡乱将发钗拔下扔在桌上,“她一早便告诉祖父,推迟回门时间,说有政务处理。” “不会吧!小姐不是说,大长公主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还能装出来呢?” “她诡计多端,我怎么知道?祖父常说,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明月哄着萧雅南,问:“那小姐看到的大长公主,也是假的咯?” “……” 她要是假的就好了。 丫鬟站在门外禀报,“公主妃,殿下来了。” “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萧雅南眼看窗外天色已黑,她莫不是要在这里过夜? “去跟殿下说,我已经睡了!”萧雅南慌忙吹灭眼前的蜡烛,“明月,快去将烛火都熄了!” 姜昀走进院子,抬头便看见屋里的灯灭了。她指了指前面,问:“公主妃歇下了?” “回殿下,刚刚躺下。” 姜昀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不怎么正经地问:“爱妃可睡了?” 无人应答。 “你若不说话,本宫便进来了。” 萧雅南急忙出声道:“殿下!臣妾今日回娘家有些累了,不能侍奉殿下,殿下请回吧!” 侍奉?姜昀还没想那么远。不过她既然提了,姜昀也不能白跑一趟。她推门而入,也不掌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前。 彼此沉默良久,萧雅南未曾赶人。 姜昀眼神一凛,提起衣摆在床边坐下,“本宫的洞房花烛好像还没礼成,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姜昀刚把手放在被子上,底下的人便已经抖若筛糠。 “爱妃不用怕,本宫又不是老虎,不会把你吃掉的。”姜昀拍拍被子,安慰她。 忽然,房间灯亮起。 姜昀眯着眼去看,见萧雅南手持烛台,站在墙边。她愣了愣,低头去看床上的人,被子里面竟是明月。 “既然殿下看上我的陪嫁丫鬟了,那臣妾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萧雅南计划成功,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明月见小姐脱身,赶忙下跪认错,哭的梨花带雨,表示绝不与主子共侍一主。 姜昀望着脚边的明月,主仆俩一起耍她怎会看不出来?就算明月不以死表忠心,她堂堂一国公主还能对丫鬟下手不成?萧雅南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把陪嫁丫鬟送到她面前。 这几日交锋,姜昀偶尔会想,若她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萧雅南岂不是无计可施了。 姜昀勾起明月的下巴,探身温柔抚慰她说:“你家小姐就这么把你送到本宫床上,实在叫本宫为难。本宫封你为侧妃,如何?” “……” 这怎么跟小姐说的不一样! 明月吓得赶紧叩头,“奴婢身份卑贱,不配伺候大长公主殿下!” “无妨,本宫不嫌弃。” “……” 小姐,救命啊! 等明月快扛不住的时候,姜昀才开口道:“若不愿意也行,本宫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否则…”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姜昀随手拿起床边的竹简翻看起来,问:“你家小姐为何让你假扮她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