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小团子喜上眉梢张开双臂。“我就说嘛,只要我站得足够高!”“师尊便定会来接我!”啪一下,小团子毫不犹豫跳下去,稳稳落进白衣仙人的怀抱。……身体的本能,比理智更快一步抵达终点,克制不住似的,待陌归尘回神时,早已是脚下踏空跳下了树。幸好,堂堂魔尊实力不容小觑,眨眼功夫,便已从旧梦中惊醒,平稳落地,也算是处变不惊,倒是没叫旁人品出端倪看了笑话去。陌归尘神色淡淡睨着黄银。“你来做什么?”“客栈后有方荷花池,我摘了点来做荷叶鸡。”盯着那盘荷叶鸡,陌归尘难得放缓丝态度,问:“这般套近乎,所为何事?真的仅限于交友?”黄银:“我想帮你。”陌归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黄银:“你说。”陌归尘:“你觉得,魔尊之位如何?够高吗?”有师尊在,13.对面人默然,如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问住。短暂的沉寂里,陌归尘不动声色敛着眼睫,心底却似随着风穿过的枝叶摇晃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他指尖掐上眉心,微不可察地吐出点气息。莫说黄银被他弄得云里雾里,连他自己也稀里糊涂了,这算什么问题,着实是奇怪得很。“我觉——”“罢。”两道话音同时响起。陌归尘又问:“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这次,黄银的回答没被打断,她道:“性情中人。”陌归尘冷淡凝视黄银:“所以你便理所当然认为我是那种旁人稍一示好迎合,便会急不可耐敞开心扉之人?你觉着这是坦率真诚?可我只道此乃孤独。”“而我,并不孤独。”“收起你的把戏,我不需要朋友,也不想与任何人交心。”也不等人回话。红影直接消失在夜色里。*出了客栈,街道行人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叫卖的小摊贩,喧嚣声鼎沸。穿过几条冷冷清清的巷子。陌归尘最终停在处荒凉的院门前,一如当年,他和闻笺被人领着进门。“吱呀——”残破的老木门被推开。前方引路的男子,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只露出双黑白分明的眸,怪是神秘,回眸解释:“村子里的人都迁走了,就剩我这么一户人家。”小徒弟天真问:“他们都走了,那您为何还留在此处?”神秘男子淡声道:“等人。”“你等谁?”“不知道。”“啊?”小徒弟歪头,百思不解瞟瞟自家师尊。师尊笑牵小徒弟,手臂轻轻一抬,把蹦跶跳起来的徒弟提着跨过木槛:“是中阴,生魂化成执念,滞留在人间游荡,又被尘网束缚在此,其实他已死去多年。”“那他究竟在等着谁?”“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之人。”院内有片荷叶池,瞧见陌生人,几只埋头啄虫的三黄鸡扑棱翅膀“咯咯咯咯”地吱哇乱跑。神秘男子端着盘粽子糖走来,歉意一笑:“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莫介意。”“粽子糖?”小徒弟惊喜扑过去接糖,回来时却撅着嘴巴,狐疑扯扯师尊衣袖,小声嘀咕心中疑问:“那个人好奇怪,他的手刚刚明明还枯如老树,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光滑了些许。”师尊拆开一颗糖:“他是个在时间长河里逆流生长之人。”“啊?什么意思?”师尊将拆出的糖递给小徒弟,看着徒弟乖巧凑过头衔走糖果,方不急不缓继续道:“我们的日子顺着过,今日、明日、后日,他的生活则是逆着走,后天、明天、昨天,以此类推。”“哦,他是从未来而来的。”小徒弟无所谓耸肩补充:“也就是说,我们的过去,是他的未来,他的过去,是我们的未来呗。”随后,咔嚓咔嚓咀嚼脆糖,兴致阑珊没再追问什么,只满眼放光缠着自家师尊,缠着师尊一颗一颗给他喂了大半盘粽子糖。“师尊喂我。”“还要。”“还要还要还要……”小团子一头扎进自家师尊胸膛撒娇,毛茸茸的脑袋又拱又蹭,白衣仙人捏着小徒弟后颈皮,把人拎出来,低声呵斥:“谁惯的你?懒成这样子。”小徒弟嘿嘿一笑:“闻笺惯的。”小团子小小一个,站直腰板都还没坐着的师尊高,说话时,脸颊的腮帮软乎乎的一鼓一颤,更显娇憨可人。却煞有其事仰头,趾高气扬地说着恐吓的话,“小心我叫闻笺揍你!”毫无威慑力,倒是萌得人心都化成滩水。白衣仙人闷声低笑:“真是——”小团子抢话:“反了天了!”白衣仙人:“放肆。”小团子继续抢话:“大逆不道!无法无天!没规没矩!目无尊卑!还有吗?”白衣仙人:“伶牙俐齿。”白衣仙人轻轻挥袖,本就是棋盘的石桌,顿时多出两钵棋。招手:“过来。”小徒弟爬上椅子,单手撑着下颌,撇嘴摆弄棋子:“怎么什么都学!你要我考状元啊!”白衣仙人双指执白棋:“技多不压身,黑子先。”“行叭,反正师尊总是满嘴大道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跟寺庙的和尚念经似的,嗡嗡的,吵死了!”这一局棋,初始时,小徒弟的心思全然不在棋局,随意乱下,直至后面方忽地挺直腰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