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缠上他脉搏。是悬丝诊脉。陌归尘便是更奇怪了,幼时,师尊也不是没给他诊脉过,都是直接上手的。从未用过此法。十几年的记忆中,他倒是撞见过师尊为女子诊脉方这样。那时,师尊向他解释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他们两师徒,又同为男子,何须这般避嫌,着实想不通。本欲询问一二,那人恰好开口:“睡前念几遍清心咒。”陌归尘疑惑看人:“?”闻笺若无其事启唇:“肝火略盛。”陌归尘:“……?”不是调侃,胜似调侃。陌归尘不乐意了,敛着眉,盯紧闻笺那条还未收的雪白灵丝,勾起食指,狠狠弹了一下丝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两人都手麻了。然后,陌归尘便听闻笺笑了。那道哂笑声,模糊似在砾石里滚过一遭,又沉又苏,缓缓穿过耳膜。是在低斥他:“幼稚。”与此同时。殿中,众人一时群情高涨,不知谁欢呼喝了几声好,引得陌归尘也蹙眉瞧去。便见不知是哪位宗门的师兄起身,身姿窈窈,款款来到殿中,侃侃发言。玉面男子骨扇啪一下打开,装模作样扇了扇:“弟子听闻那无极大魔头长相奇丑,大腹便便,近几年还越发荒淫无道,夜夜笙歌。”无极魔尊本尊陌归尘忍不住掀眼:“……”他倒想夜夜笙歌,奈何师尊不解风情,与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笙不了一点歌!殿中,玉面男又道:“既然他好女色,咱们说不定可以来一出美人计,吹吹枕边风,套些情报回来。”造谣!活生生的造谣!换作平日,陌归尘是不屑回应的,奈何今日师尊在场,实在不愿这盆脏水,当着师尊的面泼到他身。陌归尘懒眼觑人:“好女色?”玉面男侧眸,霎时与陌归尘对视,拱手一笑:“是,好女色。”“我怎么不知道?”“笑话,你拜入仙门时日尚短,又怎会知晓这些!这可都是我千辛万苦从一个魔修口中探来的消息,保真!”“那你要如何投其所好?”玉面男大义凛然,又不失痛色道:“我们合欢宗的几位师姐师妹愿意舍身取义,深入虎穴,与那魔头周旋。”言语间,他又抬手拍拍掌。殿中霎时站起几位女子。玉面男介绍着:“这八位姑娘,乃我合欢宗师姐师妹,春夏秋冬,梅兰菊竹,妖媚的、清纯的、娇憨的、高冷的……等等,一应俱全。”“我就不信那无极大魔头能不拜倒在我合欢宗众师姐师妹石榴裙下。”陌归尘面无表情扫了眼,煞有其事摇头:“不行,我觉得不行。”玉面男恼怒瞪人:“欸!你这人!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反驳,倒是拿出点建设性的意见来,你给大伙儿说说需得怎样的方行!”陌归尘轻托下颌,拖着强调沉吟一下:“我觉得——”众人好奇瞩目,等待后话。便见陌归尘视线在闻笺身上停顿一下,移开,才缓缓开口:“在座的姑娘都不行。”玉面男呛了声,瞬间暴怒:“你!你这话是何意!陌归尘!你别太傲!”“我们在座的师姐师妹,个个品相出挑,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貌若无盐!”其余门派弟子也是恼怒不已:“就是就是!少自以为是,我们师姐师妹还不屑入你眼呢!”“你以为是你选妃呢!”“你给我们师妹提鞋还得排到若水河呢。”反驳声讨铺天盖地而来,剑拔弩张,众人纷纷为自家师姐师妹打抱不平,若非顾忌仙尊在,怕便是一场刀光剑影、无情厮杀的暴戾场面。比他这个魔头还魔怔。……“诸位少安毋躁。”陌归尘散漫摆手:“我并非说在座的师姐师妹相貌不可,而是我觉得那位无极魔尊并不好女色。”玉面男火冒三丈怒斥:“你觉得,不过是你觉得罢了!”陌归尘一针见血反问:“难道这位师兄不是一直在‘我觉得’吗?还是说在座各位有谁目睹过无极魔尊真容?”此言一出,堵得满座哑然。面色胀红,相顾无言。观戏许久的二竹弋,望着殿中那抹红影,不可名状轻笑。静得针落可闻的大殿,这声略暧昧的笑显得格外刺耳。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瞧去,只听二掌门轻飘飘道:“我倒是有幸见过。”不少弟子满目愕然望人。“您见过魔头真容?”“二掌门莫不是在说笑?”“是呀!那位大魔头不是素来神秘?”众人面面相觑等待后话。陌归尘藏在袖口的指紧攥了一下,冷眼瞥向主位之人:“二掌门可要谨言慎行。”二竹弋迎着陌归尘的目光,轻敛笑意,垂头,回味似的:“真容不清楚,只有幸远远瞧过一个侧影。”“倒不是我浮夸,着实是,仙门十四州加起来,都不及无极魔尊风华绝代。”话音刚落,却似石投湖面,激起千层浪。“光是侧影便如此绝色?”“二掌门此言当真?”“不是,二掌门,您这是手指往外拐啊!哪有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二竹弋淡声道:“实话实说。”陌归尘神情陡变,冷若冰霜斜觑向二竹弋,掌心悄然化出攻击,若这人再胡言乱语,他有一百种法子叫此人后悔当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