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自然。”“那劳烦通传下,我们要见他。”另一名赤毛魔兵呵斥:“大胆!我们护法大人日理万机,是你说见便能见的?”“你们安分些,不然我也保不得你们。”突如其来道温润嗓音,几名魔兵循声回头,便见名金冠玄袍男子款款而来。几人连忙单膝跪下行礼:“护法大人。”二竹弋轻轻摆手,几名魔兵也识趣退下,给人腾出空间。黄银静静看来人:“二掌门,我们求见陌师兄,真有事,我们也不敢劳烦您,您放我们出去,我们自己寻他即可。”二竹弋也不遮掩,淡声直言:“把你们关起来,是在保护你们。”黄金瞬间不乐意了:“胡说!陌兄才不是那样的人!”轻衣也会错意反驳:“就是!陌师兄只是嘴硬心软,绝非滥杀无辜之人。”黄银继续道:“我们只是替人送东西,并非有意闯魔界,请二掌门通融一二,待亲自送给陌师兄手中,我们即刻离开魔界,绝不惹是生非。”二竹弋望着这三人,放下些粽子糖:“殿下和仙尊的喜糖。”闻言,三人皆是一愣。黄金:“啊?”黄银:“您说?”轻衣:“谁?”二竹弋:“玄胤仙尊,闻笺。”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望天,感慨万分。轻衣:“这世道,”黄金:“怕是,”黄银:“要疯了。”……离开魔牢,二竹弋直奔护法殿,殿外几只吃猫草的猫,听闻动静,纷纷跑来蹭人,紧跟其后进了殿内,又穿过厅堂,去到后院花园假石山后。他弯身撒下些特质的猫食,几只黏人的猫方才停下,没再跟上去。借着日光精华,二竹弋掐诀,朝湖面打出道阵法符文。平静水面霎时出现个漩涡,涡型水流飞速逆转,愈渐向外扩展,最后撑开个旋转楼梯入口。二竹弋飞身落下玉石门。整个湖面也霎时恢复原样。旋转楼梯尽头,是一段高阔的长廊,长廊两侧摆满长明灯,烛火摇曳,却显阴冷幽森。穿过长廊,又绕过一道绣金玉质云屏,终于来到座辉煌高耸的地下宫殿。琉璃瓦顶,白墙砌水晶,镂空雕刻的鎏金黑漆大门,沉闷而庄严,恢宏大气又略显诡异。是座地下神宫。二竹弋熟稔推门而进,直奔宫殿最深处,撩起道竹帘,屋内灯火通明,摆满各种各样的旧衣旧物,有被撕去折成小船的书纸,未抄写完的竹卷,泼了墨汁的废画稿,小孩爱玩的摇鼓,就连沾了污迹的糖纸也被完好存放在个玉雕的匣子里……等数之不尽。最显眼的当属高位之上的那团毛球,是用长年累月积聚的脱落猫毛捏成的一只迷你白猫,栩栩如生。正慵懒趴着安睡。雪影则专注提笔作画,画中人一袭红衣,神情漠然俯视苍生,明艳高贵如神祇,可望不可及。画未完,毛团小猫睁眸“苏醒“”,扑去咬人,猫齿衔住雪影的手指,不让其作画。雪影淡笑,掌心轻轻拨开小猫,小猫又犟着扑回来咬笔杆,似在叫嚣“陪我玩”。一人一猫来来回回几十回合。画作终于落下最后一笔。雪影单掌托起猫团,挠挠小猫下巴:“何事?半天不说话?”二竹弋目光草草扫过雪影后面的暗墙,墙面正浮现着仙门十四州的地图,此刻,已有四个门派亮起。他敛回眼神:“殿下很执着属下背后的人。”“这点小事,也需吾教你?既然他怀疑,你抛线索便是。”雪影搁下笔,便是一掌。嘭一声。二竹弋连退十几步,脊背撞上墙,袖口滚出个小瓶药。雪影挑眉:“这点伤,还用不上这么金贵的药。”他掌心一收,隔空取走药瓶,低低咂了声:“啧,我们玉玉就是同情心泛滥,难怪把谁都迷得神魂颠倒。”药瓶变成齑粉散落。二竹弋单手捂着胸膛,闷声咳出口血:“主上,您有没有想过,殿下到底想要什么?”“玉玉自然是想要师父。”雪影爱怜揉揉猫团脑袋:“所以师父会陪着他的,若死,也要先把他做成漂亮的布娃娃,生同衾,死同穴,永远长厢厮守。”……二竹弋从神宫出来时,雨后初霁,万里晴空,照得桥下湖面水波粼粼。远处,两个身影引他注目。魔宫大道上,陌归尘正用根红绫牵着头顶长出对鼠耳的闻笺,慢条斯理走在前方,那场面尤像出外打猎,满载而归。真捉老鼠呢。且陌归尘步调轻缓,悠哉悠哉,再反观闻笺,眉清目冷,正气凛然,哪怕被当做猎物,也是满身刚直不阿,未有丝毫屈服。但不难看出,自家殿下很真的享受这么一出打情骂俏。二竹弋垂了垂眼皮,眸光旋即晦暗些许,还是走过去行礼。陌归尘懒洋洋瞟人,心情甚好,难得拍拍二竹弋肩膀:“这几日的政务还得劳烦左护法帮忙处理下。”肩膀重量压来,二竹弋微愣,这一转眼,陌归尘已经继续往前走,倒是对上了闻笺的眼神。那人也没说话。他却总觉在这张寡淡的脸上,看到丝不一样的情绪。再眨眼。两人都已远去。陌归尘领着闻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摆设宫宴的地方。管弦丝竹声不绝于耳,殿中歌姬悠悠吟唱,乐声如美玉击石,又如凤凰鸣奏,亦如朝露坠落,却无一人欣赏,众人各怀心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