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了杯子,擦手:“再有犯上者,杖毙。”这威也立完了,便没必要耽搁师尊养伤,陌归尘牵起红绫,把闻笺带回竹屋后,转头去了织室。织室正在紧赶慢赶制作喜服,说来也是奇怪,尊主给了图样,吩咐赶制仙尊那套即可。这大婚的喜袍只做一套?真叫人难捉摸啊!陌归尘自然不会与绣娘们解释太多,他心满意足看着快完工的喜服,交代明日送去给正主试,便原路返回,打算继续去找那枚吊坠。刚欲出长廊,猛然被拽回。回廊尽头,壁灯忽明忽灭,月色撒下片霜,隔着扇敞开的大门,不时能听到行色匆匆的小厮的唾骂声、偷懒相聚嚼舌根的婢女嬉闹声,还有巡逻守卫们整齐沉稳的脚步声……陌归尘一把甩开雪影的手腕,忤逆犯上,冷嘲热讽:“怎么,人老腰不好,棺材板睡得不舒服,又爬出来了?”雪影含糊一笑,如潜伏夜色的鬼魅,再次欺身倾来,臂膀撑在门框,将陌归尘困于门边。师徒两人投在门槛后的影子越发交错迭落。相贴的影子,动作分明暧昧缠绵,横亘在二人的氛围却又愈渐流淌出股诡异危险,剑拔弩张,似场蓄势待发的恶战。雪影话音染着半分狎昵:“是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特地爬出来寻殿下一起探讨些东西。”陌归尘难得耐下性子,追问了句:“探讨什么?”“与殿下探讨下,为师这腰到底好不好?”陌归尘眉梢轻挑,不以为意,正欲转身离开,便感觉到对方缓缓弯下腰,手臂穿过他腿侧,单手捞起他。叫他双脚腾空,全身重力全落在自家师尊那条手臂,似坐在秋千架上。那人又把他往墙边压去,连带双手手腕也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反剪到头顶。陌归尘刚仰起头。这位师尊已咬破舌尖,猝不及防的吻下来,堵住他未出口的话,血水旋即渗进唇齿,滑落咽喉。酸酸甜甜的。青提味的。陌归尘甩晃灵线,47.清爽的青提味血水落喉,陌归尘情不自禁吞咽一下。感受到他的回应。对方扣住他手的五指,骤然雨打芭蕉似的,插.进指缝,将他钉得死死的。廊道外,掌灯婢女小跑路过,嬉闹声叫人骇然惊醒,陌归尘倏然睁眸,狠狠推开对方。他眸底蕴出层潮气,撑着后方的矮栏,抬腿,便又是一脚。直愣愣踹中师尊大腿。靴底踩在纯白衣摆。踩出显眼的污迹。那人倒也不恼,反手捏住他踹出的小腿,轻托他脚踝,抬起些许,大抵是在打量,片刻后方单膝蹲下来。如出一辙的动作,熟悉得叫陌归尘怔然。这幕和儿时游历的画面高度重合,彼时他坐在石块上,师尊单膝蹲下,他的小腿晾在师尊膝盖,由着师尊给他换新做的鞋子,那会子师尊还特地学了凡间新流行的花样,给他在鞋头绣了个漂亮的小猫头。他总爱盯着师尊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师尊也总耐心答:“因为我是师父。”时隔多年,当年那幕又重现,跟前的男子没有多余的动作,的的确确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换鞋动作。前提是忽略掉那调侃的话——“魔尊殿下,离了为师,竟连双新鞋都换不起么?”正好要换腿,陌归尘借着师尊肩膀撑了撑手,冷嗤:“当然是榨干你的老本,再一脚踹开你,坊间顺口溜听过没?老头好,老头事儿少,老头死了还能找。”那人低低笑了:“踹是踹不开的,死也不会死,至于榨干,这点有待殿下考究。”陌归尘暗嗤一声,老流氓!“这鞋,你纳的?”“乱葬岗捡的。”陌归尘:“……”有时候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跟这老男人多嘴什么!空气中流淌着股静谧。那人还单膝蹲着,从前还小的时候,这个角度的相处数之不尽,后来长大,师尊便没再这么替他穿过鞋袜。有点想看那人的神情。可惜,眼睛瞧不见。陌归尘恹恹别开头。底下人却似捕捉到他的这点异样,淡淡发话:“怎么,为师哪里伺候不周,又惹殿下不高兴了?”“穿好没!”“没。”“明明就已经好了!”“讨个赏。”魔尊大人选择性忽略,直接抽腿,起身,焉知那人早已熟知他的一举一动,提前一步挺回身子,侧着脸,弯腰等他。陌归尘起身剎那,双唇,就这么猝不及防撞上了自家师尊的脸颊……“你!”魔尊大人的怒火抒出胸腔那刻,掌风也随即轰出去。师徒二人从屋内打到屋顶。月光朦胧笼罩魔宫,不时交迭的红白身影,浸泡在夜色里,二人挥臂时相碰的绣袍,仿佛也掺杂几许缱绻的温情。“还置气呢?”陌归尘听着对方的话,劈出去的手腕被接住,那人顺势朝他手塞进把匕首,“来,捅一下,解解气。”他蹙眉,还没发话,对方已干脆利落地握住他手,带着他刺进自己心口处。伴随扑哧一声起的,还有奖励似的落在他眼角的吻:“真乖。”陌归尘想要抽手,那人却抓得更加紧实。“你发什么疯?”“再来一下。”说着,那人又带着他刺了一下,利刃狠狠钉穿肩侧,师尊的嗓音比夜风还缱绻柔和,哄问:“好了没?还恼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