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无端动了一下,男童体内也传出第二道声音,怒斥道:“你脑子被那场大火烧坏了?这么多年都不懂反抗?真想被喂野兽?”五六岁的孩童,颈脖肌肤腐烂,是昨日被人恶毒地泼来滚烫的铁水。他却似不知疼,冷静到极致,言简意赅:“成神之路,本就艰难。”体内声音反驳:“谬论。”男童又道:“曾有人,千锤百炼之后,肉身成神。”体内的声音并不认同这理念,而产生分歧:“这具身体不是你独占的,我并不想任人鱼肉,并且,我只觉你懦弱。”铁门打开,男童被粗暴推进斗兽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因为小腿上被生生剜下一块肉,鲜血淋漓,把麻衣粗布染出片狰狞可怖的暗红。四周围观之人无不兴奋朝他扔来烂菜臭鸡蛋砖块,嘴里尽是各种污秽恶毒的谩骂。一块石头砸来,正中男童眼角,男孩惯性撞向旁边的铁栏尖刺,铁刺剎那扎穿耳廓。场外打赌之人拍手惊叫:“中了中了!我就说我能砸中他眼睛吧!快!给钱给钱!”……一国太子,合该风光无限,却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因为大家都喊他“妖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那刻。陌归尘被扯出遗梦。青年额角被人轻抚一下,一丝抚慰人心的灵息钻进脑海,对方竟难得有些急色:“为师若晚来一步,你就回不来了。”陌归尘不以为意,话语中尽是冷意,嗤之以鼻反驳:“怎么可能困住我,梦中主人是你,这遗梦难道不是你为博取徒弟同情使的小手段?”话虽如此,可在那片无尽的恨意中,还真的不由自主地钻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心疼。陌归尘别开脸:“痴心妄想。”大抵是早就习惯徒弟的冷嘲热讽,雪影没急于反驳,转念想到猫咪天性惧水,便是抱起陌归尘不动声色远离湖边。他边烘干徒弟衣物边替其调理纷乱的内息:“为师从不屑苦肉计,倒是你,总爱装可怜使——”他轻顿一下,纵容笑叹,“使美人计,惯会迷惑人。”静静注视着刚溺水的徒弟,那双眼眸哪怕失明,亦是美得惊天动地,像是在为那份残缺美作最后诀别,他低下头来轻吻着徒弟双眼。“好啦,既然被玉玉发现了,那就把视力还给你。”言罢,抬手变出个光球,打进陌归尘体内。灵力随之钻进徒弟识海:“而且被捉住了,就要开始接受惩罚哦。”广袤无垠的识海里,紫金色的巨龙,甩出龙尾,死死缠住只雪白的小猫。它将小猫卷到眼前,低下头颅,如情人温抚,用鼻尖轻蹭小猫松软发白的肚皮,随后又埋进小猫肚皮,深深嗅了一口,还情不自禁嘬了几下。随后将一根龙须,抵进小猫的嘴巴。小猫嘴巴很小,只能勉强塞进一点,口腔温软暖滑紧紧包裹龙须前端。小猫呜咽两声,嘴角溢出点涎液,听着细碎的哀鸣,巨龙那晦暗的眸,顿时噙出点餍足的欲色。“小仙君!”偏僻寂静的府邸忽而传来喝声,老城主提灯找来:“小仙君?您还好吗?”被打断好事,雪影颇为遗憾咂叹一口气,退出徒弟识海。老城主走进来时,陌归尘被施法,而纹丝不动站着。老城主颇为担忧道:“小仙君这是受惊了?莫不是也如姑娘们被吓出惊?”雪影一副温文尔雅作派,颔首淡笑:“是我的道侣与我耍小性子,让城主见笑了。”随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走。须臾间,天地色变,陡生异象,整座城仿佛修罗炼狱,升腾起熊熊烈焰。城门口,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好整以暇抱着自己的爱人,从滔天火光中走出。陌归尘被解禁锢,他回眸看着整座城就此沦陷,众人更是不知为何兵戎相见,恍若着魔那般,看不见周遭大火,只晓得同室操戈自相残杀。脱口而出:“你没人性。”他揪起自家师尊衣领,声声责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么多无辜之人断送性命?“你这个疯子!你丧尽天良!你没有人性!你一点都不怜悯你的子民!“平白让他们遭受无妄之灾,你没有神格,算什么神!”雪影神色漠然:“作为神的子民,能为殿下赴死,实乃他们的无上荣耀。”而后似觉好笑,他捏捏小徒弟唇瓣上的唇珠,坦坦荡荡开口:“我们玉玉怎么这么聪明呢,邪神,靠杀戮成神,还真的没有人性。”随后便奖励似的啄了啄徒弟的唇珠。毫无疑问地挨了一拳。开启新一轮肉搏。*雪影抱着因体力不支而晕厥的徒弟回到魔宫时,意外撞见站在宫门口恭迎的二竹弋。他扬眉斜觑人:“别用这样泯灭人性的目光看吾,与吾闹腾半天,累得睡着了而已。”言罢,带着浓重的占有欲,把陌归尘脑袋往里掰,不让外人望见徒弟睡颜,也露出丝难得的温情:“睡得还挺乖。”再抬眸,见对面人欲言又止,雪影不耐烦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二竹弋抿唇,还是开口道:“主上,殿下的二师姐命格有损,哪怕是死后入轮回也不可解,想要回归正常,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死于非命,能破而后立。“您完全可以告诉殿下,她为他人而死,能获得功德填补亏损的命理,加以作法,便能重获新生。”雪影不以为意:“那是闻笺的事,她的三魂七魄又不是吾收回来的,更不是吾温养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