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情道君叹了口气,“可无妄境所化之僵,便具备了一定神智,为‘知僵’;玉成境,为‘慧僵’,而在往上……记载已不可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倘使这迷雾中有妙法境所化之僵,我等要么困死在这殿内,要么,便是战死在这殿外。”“道君与我等大司卿不也是妙法境?竟打他不过?”“修士到底是血肉之躯,时间久了总会累的,哪里能与这些不死不休的怪物相比?”-溺情道君天经地义道。“道君可知,这些僵如何来的?”“曾有载言,僵为天罚。”溺情道君道,“我等中间,必定有人罪孽滔天,上苍欲罚之。”这话说的郑菀一阵心惊肉跳。要论这里边,谁得罪老天爷最狠,大约是她了。“道君莫要再逗他们了。”崔望突然道,“玄苍史空无纪年时,便曾出现过此物,席卷了一整个浮屠国,浮屠上下,无一活口。史上记载时,说到缘由未明。”“不过本君料想,此僵出现,必定与这迷雾有关,它可消耗元力,元力消耗完,被迷雾侵染,便神智全失。”“那师兄可还有救?”“魂灯已毁。”无力回天。勠力看着师兄那一截红珠线,“道君若有事,尽可吩咐我,我……必是要除去这迷雾的。”谁都看得出来,若任这迷雾继续吸收元力扩散,恐怕要重蹈当年浮屠国悲剧。“明玉真君,且算一卦。”崔望道。明玉走出了人群,她望着沉沉黑雾,捏诀起卦,卦象才刚摆,已面如金纸,“噗”一声吐了口血。“不成,有断命之人在,我……算不出。”郑菀只感觉,在这一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到了她身上。“你们瞧什么,瞧什么?明明她本事不济,怎怪到美人儿身上来了?”书晋跳了出来。郑菀发觉,这书晋还是极有眼色的。崔望看着明玉,直看得明玉一阵脸红心跳,一忽儿又心惊胆战,心想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有断命之人参与的命盘,她很难算出,毕竟郑菀如今已是知微境——可离微这般看着自己,倒像在怪她一般。好没道理。明玉心里才委屈上,崔望便已经移开视线:“今日天色不早,先在殿内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再作计较。”“至于断命之人,便与本君在一处,诸位且安心。”郑菀张了张口,将下意识冒到舌尖的拒绝吞了回去。此地凶险,跟在天命之人身边,才最安全。而她郑菀,确确实实是个自私透顶的坏胚子。半点没得洗。明明不愿与人在一块,却还堂而皇之地躲到这人为她张开的臂膀下。崔望抬手便将她摄到身旁,两人一言不发地跟上了溺情道君。一行人又回了主殿,只是这回的精气神,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蔫乎乎的。“你们随便挑着住,”溺情道君闭上眼,一副尔等皆歪瓜裂枣我欲眼不见为净之样,“唯独有一处,不许进。”他指着正殿后方一个灰扑扑的黑盒子房,“那儿。”修士之间自然会有些不愿人知的秘密,溺情道君今日这般通情达理,已经让众人诧异,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再问。而李司意却对传说中挂满美人画的洛室极感兴趣,他摇了摇扇子:“道君,可愿意让我等观一观洛室,开一开眼界?”溺情道君平生最是自得于美人图,一听便吹起了胡子:“不成。”郑菀看着李司意与溺情道君你来我往互相扯皮,心想外间之事一时也解决不来,不若去看看传说中的美人,自己与她们究竟有多大差距。……这大约是美人的一点儿莫可名状的自尊作祟。崔望站过来:“想去看?”郑菀点头,她确实想。入了美人殿,却未见到美人图,便像到了玄苍界不想办法修炼一样。“啊,紫岫小徒儿想去看?早说便是,”溺情道君听了这一耳朵,“我这美人殿,无有一处,是不对美人儿敞开的。”崔望撇开了头,将那一句“本君帮你,我们和好”咽了回去。洛室未在正殿,而在东偏殿。整个东偏殿,只有一个房间,便是这挂满了无数美人图的洛室。最终,是郑菀、崔望、书晋、李司意、千霜,靠着一张脸得了溺情道君首肯,进入这洛室赏画。四面水晶壁铺开,每一面墙,都挂上了等身美人图,乍一眼看去,桃夭柳媚,菊清梅傲,风情万种,各有不同。“三清道祖保佑!”李司意双眼发亮,激动得语无伦次,“当真、当真……震撼。”郑菀走上前去,一幅幅看了过去。溺情道君擅画美人儿,他不仅完全捕捉到了美人们的神韵,还将其通过细腻的笔触将这等神韵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他笔下的美人,不仅美,还活。郑菀看着画上美人儿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只觉得那双眼似也在瞧着自己。“咦,这张……”郑菀在南墙前停了下来,“溺情道君,此画不是出自你手罢?”溺情道君画美人都是以工笔,笔触细腻,看着他的画,便像对着美人本人,栩栩如生。可这幅画,用的却是写意手法,一气呵成,神韵在这一笔一触里,美人的脸如隔着云端,让你隐约明白,又隐约不明白。溺情道君看向墙面的表情透出一丝怅惘:“确实不是本君,作画之人,是本君的一位前辈,可惜他已驾鹤西去多时。”郑菀狐疑地看着那张图上的美人,寥寥几笔,神韵已出,这神韵……她仿佛在哪儿见过。烬婆婆突然道:“你问他,作画之人,额心可有一粒米粒大的疤。”郑菀发觉,烬婆婆的声音在抖。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老祖宗:你在干嘛?!崔望:吾初入剑门,剑有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都劈上了千千万万遍。老祖宗:所以?崔望(慢条斯理):追求女子,吾亦行上千千万万遍,终有一日……第125章 美人殿(四)“道君那位作画的前辈,额心可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疤?”“疤?”溺情道君愣了愣,再看向郑菀的眼神便有些奇异,“并未有。”他道,又问:“莫非小真人与这画中美人有渊源?”人老成精。郑菀不过一句话,他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虽然事情远非他所想。“确实像我一位故人。”烬婆婆的反常太明显了。若郑菀此时还猜不到,便太笨了。现下只存在两种可能,一种,画中人是婆婆熟识之人,交情另说,甚至那作画之人与她也有些纠葛,否则不至如此失态。第二种,便是婆婆是那画中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