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苍栏报你也信?上回它还说,咱们天鹤道君暗恋常妩道君呢!天鹤道君那铁锤脑袋,哪里会暗恋其他人?”“可上回西余营地回来的新弟子们都说,离微师叔与那玉清门尽欢真君交情匪浅,都去看她斗法了!”“那我问你,道君是何等样性子?!”“捂不热的冷……石头一块?”“是极,近几年来,归墟门多少女弟子明里暗里地送秋波,甚至还有人蹲在师叔洞府前一个月,只为说上两句话的,却通通只收到一个冷眼。再者,离微师叔除了出黑铁任何外,何时穿过除归墟道袍以外的衣裳?”“也是,那便不可能是了。”正说着,前面那颀长轩逸的男子伸出手替旁边那女修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裙摆,露出的侧脸惊鸿一瞥——“离微师叔!”“离微师叔!”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提起步速:“走!去瞧瞧!”郑菀则和崔望已经逛到了衣裳铺子前。铺子的店小二远远便见两人过来,不说相貌,光身上那如海的气息便叫人怠慢不得,忙不迭迎过来:“两位前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铺子内最近可有甚好看的新式些的女子衣裳?”郑菀熟门熟路地问。“巧了,正好有几件千年鲛纱制的冰鲛裙,前辈若有意,可入内一看。”鲛纱自然不是传说中的鲛人皮,却也极为难得,是玄苍海内一种叫鲛山丛体内提炼出的丝制成,千年鲛山丛极为难得,这等衣裙,光布料一匹便要上百上阶元石——郑菀下意识想拒,却听崔望道:“带路。”“……”太贵了。她挠了挠崔望手,却被他执意拉近了铺子,店小二去请示掌柜,让他把冰鲛裙取出,而衣裳铺子外,却鬼鬼祟祟走近一拨人。归墟门与玉清门相看两厌,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就这小半路,已经足够双方看清楚,这前边甜蜜蜜牵着手的一对人是谁了。归墟门率先发难:“不要脸!勾引我们派的离微师叔!”离微师叔,可是他们归墟门众弟子心中的神。玉清门不弱人后:“苍蝇还不盯无缝的蛋呢,你们离微道君要与谁好便与谁好,你们管得着吗!”“必、必是你玉清门使的蝇营狗苟手段,才迷惑了我们派的离微师叔!”“我瞧着,这里面怎么有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呢,离微道君何等人也,岂会受鬼蜮伎俩所惑?我派尽欢真君从容貌、到资质、悟性,哪一点不比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强?”“你——”“罢了!不与你们吵!出来,便自见分明。”他们这一等,便是一炷香。谁也没想到,玄苍界出了名的清冷剑修,竟肯陪一位女修试上一炷香时间的衣裳。待看到两人步门而出,白衣剑修自然而然地牵起身旁人手时,归墟弟子忍不住叫了声:“离微师叔!”崔望这才转头看来,他黑漆漆的瞳孔里,涟漪荡尽,落到那弟子身上只剩下一片安静彻冷:“尔等跟了本君一路,可是有事要询?”胆大些的执剑弟子梗着脖子问:“莫非师叔当真是鬼迷心窍,要与这玉清门真君双宿双飞?”郑菀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崔望,打算看他会如何回答。“与你何干?”“师叔当真要置从前道途不顾,转道重修?”“心之处,道之所。”崔望看向头顶呼啦啦飞过的大雁,鼻尖闻到的,是不远处千叶海棠的香气,他难得勾了勾唇,在无数惊艳的目光中,拉着郑菀的手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我归墟门与玉清门同气连枝,可敬不可鄙,可重不可轻。”大师兄青霜:“道君很是公义。”二师姐:“不过是看在小师妹的面子。”良久,四师姐才“哇”出长长的一声,捂着脸颊道:“道君真不愧是我玉清门人人想度上一夜的魁郎!好生、好生让人心动。”二师姐、大师兄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四师妹,走了。”“……哦,就来。”四师姐跺跺脚,跟上了。而郑菀则飘忽忽地被他拉得一忽儿便走到了街尾,不远处,便是玉珍楼。“我去给白掌柜捎样东西,”她拿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他,“你去么?”崔望拍拍她脑袋:“我还有些事,一会来找你。”“哦。”郑菀点头,抬脚往玉珍楼,走了几步回过头,“崔望——”“恩?”崔望没走,安静地站在原地看她。郑菀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感觉,一块块金砖又开始往她变大了许多的魂湖砸,每一块金砖砸入湖心,都砸出一个字,砸得她眼冒金星。郑菀深呼了口气,透过巨痛看向金闪闪的字:“日”“月”“逆”“转”“妄”“者”“窃”“天”“!”……这是何意?郑菀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日月逆转,妄者窃天——”,这句,究竟是对她的警告,让她远离未来的无情道主,还是对她的警示?不,不对,妄者窃天——不可能是在说她,更不可能是在说崔望,那窃天之人究竟为何,又如何……窃天?日月逆转,有日的话……郑莞只想到一个大日仙府。“莞菀?”“哦,没事。”郑莞提起精神,摆手摆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又一个青空闪,闪到崔望身边。在他惊讶的眼神里,一把环住他腰,紧的似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一般。抱了会,才嫌弃地推开他:“腰可真硬,磕人。”崔望:“……”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郑莞一阵娇嗔,煞白的脸一下子像红扑扑的苹果:“崔望,你不知羞!”第153章 伤别离玉珍楼。“客官您慢走!”代掌柜拨着金算盘,乐呵呵地送走一位客人,才抬头,便见一个多月未见的郑菀正踩着轻快的步伐往里走。“尽欢真君,稀客!稀客!”代掌柜忙迎上去,拱手行了个礼。“我来找白掌柜,她可在?”代掌柜一脸唏嘘:“这时候来找白掌柜的,也只有尽欢真君你了。”郑菀一听他这话不对,急急问:“白掌柜怎么了?”“眼看着……就这一两日了。”代掌柜叹道,“今早还跟我说看见容容了,对着墙说了半日的糊话。”他在玉珍楼也算老资历了。白掌柜从前多风光的人,说不行便不行了,怎不叫人感慨。“你去通报一声。”郑菀道,“便说,我代白掌柜的故人……来送还一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