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克劳的女版斯内普,他们这么喊她。 4 所以结果是显然易见的,毕竟斯内普的霍格沃兹生涯充满了被霸凌的痛苦。 林安也不见得能躲过吧。 这样的煎熬,在五年级攀上顶峰。 人们总是对同性有着更强的恶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凳子,或者是做满了笔记的书本,有时候甚至就连完成了的作业也会突然消失。 拉文克劳的骄傲是偷窃者的底线,至少这确保了他们不会理直气壮的把林安的作业交上去。 什么时候她们才能消停呢。 当她从走廊的窗口被一把推倒,狠狠摔在中庭地面上的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冬天和冰雪和她的心一样冷。 三四个赫夫帕夫的学生,正好站在她面前,完全目睹了此刻的狼狈。 无知而冷漠的旁观者们,她讥笑的扯扯嘴角。 积雪是冰凉的,林安没有防备的栽在一片厚厚的雪层里,疼痛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凉而减轻半分。 溅起的雪沫粘在脸上,迅速的融化,成了一滴一滴带着体温的水珠。 她并不恼怒,也不是生气或是恐惧。 只是好困惑啊——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林安擦破的胳膊肘,膝盖,或许还有胯骨,火辣辣的散发着灼烧的疼痛。 施暴者的哄笑声中,面前男生们的对话显得分外清晰。 “塞德里克?你不继续走吗?快迟到了” “等等,你们先去上课吧。” 一双大手向她伸过来,骨节分明,纤长白皙。 林安的目光被自己散落的长发遮挡,狭窄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只手,倔强的传递着好意。 雪落在上面,让它渐渐开始被冻得发红。 算了,算了,总不能就这样自己爬起来,把他晾在一边吧。 她自暴自弃的握住那只手,微微抬起头。 无法否认,无论什么时候,林安都是拥有一副好皮相的。 塞德里克第一次见这位素不相识的拉文克劳。 她有张小巧而苍白的脸,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像是蒙上纱的厄里斯魔镜,虽是死水一潭,却又美的惊人。 林安也惊叹于这双手的温暖。 皮相,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无论是自己的,亦或者是别人的。 入眼,她关注的,也只是这黑黄相间的赫夫帕夫围巾,和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别人脸上为了自己而出现的关切。 想不到,还会有人这么关心我,蝼蚁一样的我。 林安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子。 伸手拢了拢沾满雪花的头发,她在新的一阵哄笑声和嘘声中,折回走廊上,拾起她的书包。 她虽冻得有些战栗,却依旧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没有一丝一毫的示弱。 林安只是很感谢这个叫塞德里克的少年。 无关情爱,无关皮囊。 她偶尔会在看见光芒四射的塞德里克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一眼自己周身的反光物,然后自嘲的低下头,感慨自己的愚蠢。 不论是秋张,亦或者是别的女孩子,都要好出自己千千万万倍吧。 5 可惜啊,林安的太阳落了。 阳光一样的少年死在三强争霸赛的赛场上,从此世间,都是像那日穹顶一般的黑暗。 林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看台的。在刺耳的尖叫声和哭声中,她只是怔怔站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又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人们走过她的时候,有一些人的胳膊撞得她生疼,她却低低的笑出了声。 是啊,我难道不是个看客吗。 她坐在寝室里,在炎热的六月发抖,神经质的咬自己长长的指甲。 却又实在无法克制自己,提着长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不记得推开了多少人,不记得撞到了多少的尖角。她只是不顾一切的追上了塞德里克的父母,祈求一般的让他们至少和自己说一说,说一点点,这样意气风发的人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老天这样不公平。 卑微如蝼蚁的林安没有死,心肠恶毒的,没有良心的施暴者还活着,为什么要让他,孤孤单单死在迷宫里面? 雪中,蓝天映衬下那双关切的灰色眼睛,怎么可以失去神采? 就像两个开着的窗户,茫然的对着天空。 一次也好,让她可以看一看鲜活的塞德里克。 林安哭着倒在迪戈里夫人的怀里,而这个善良的妇人,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强忍着悲痛安慰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可是她忘了啊,这是多么冒险的举动。 施暴者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把她这见不得人的心事大肆宣扬。 只有这一刻,才有恨意暗暗滋生。 林安垂下的黑色眼睫下,晦暗不明的神色,飞速的蔓延,就如同爬山虎一样,缠绕着她原本已经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心脏。 6 她于一个下着阴雨的傍晚,站在了那座新坟前。 白色珍珠的项链,黑色绸缎的丧服裙子。 怀中大捧的百合花,被雨水沾湿,散发出更加浓烈的香气。 林安惊奇的发现,这一切似乎,和那场八年前的葬礼没什么两样。 她轻轻的蹲下来,把百合端正的放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