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他将那堆废纸片拿出来,放进诗人准备的木钵里,捡来的落叶则放在另一个木钵里。 他们一人拿了一个木棒,分别捶打废纸和落叶。 这一步本可以用现代科技产物来代替,比如破壁机,但奈何这东西包含一定的危险性,疗养院里并没有,所以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 坦白而言,沈流云并不讨厌这个过程。 他喜欢这样简单重复的事情,能够让他暂时忘却很多,不需要思考,只是不断地重复,再重复。 好简单,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这么简单。 沈流云住进疗养院已经快有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共给闻星写了四十七封信。 那些信写完之后被他全部撕毁,碎纸片则放进抽屉里藏起来。 信的“尸体”现在就静静地躺在木钵里,经过反复的捶打变为纸浆,像一种不忍面对自我的毁尸灭迹。 他从混乱的记忆中,勉强拼凑出与闻星上次会面的经过。 他们不欢而散,痛彻心扉的惨烈,比起平安夜的分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很糟糕,意味着他如今的一言一行对闻星来说都是负担。 他试图想出一些改善的方法,但目前毫无进展。 手工纸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晾晒一天一夜后,沈流云与诗人一起去验收成果。 做好的手工纸有许多稀碎的枯叶分布在上面,还有许多残缺的字,少了偏旁或是少了笔画,像是把一条盛满枯叶的墨色河流搅乱,任谁都难以再看出原貌。 诗人对此尤为满意,将其视作储存秋天的方式,诗兴大发地拿起笔在那纸上快速书写起来。 沈流云被他感染,也拿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诗人作完诗,想要念给边上的同伴听,偏头却先被纸上的外文诗吸引。 语言很陌生,内容看不懂,但诗人依然觉得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很惊喜地看向沈流云:“欸?你也喜欢作诗吗?” 沈流云摇摇头,既不解释那首诗是什么意思,也不说为什么写这个,只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诗人看他这样,有点担心自己准备用这些手工纸出诗集的绝妙想法被窃取,不悦地皱起眉:“你可不能抢我的生意。” 沈流云对他摇头:“我不出诗集,只是想送人。” 诗人立即多云转晴,赞许地点头:“送人很好啊,他一定会觉得你很用心。”很用心吗? 如果会那样想的话,再好不过。 正当沈流云苦恼究竟怎么能把东西送出去时,梁乐天来跟他告别了。 “叔叔,我要走了。”梁乐天背着一个小书包,一板一眼地说着道别的话,“妈妈要带我出国了,我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沈流云冲他笑了下,也为他高兴,“这很好,你去哪个国家?说不定我以后可以去看你。” 梁乐天眨眨眼,“真的吗?妈妈说带我去德国。” 沈流云的手颤了颤,忍不住进一步询问:“哪个城市?可以留地址给我吗?” 梁乐天觉得他这样有点奇怪,但还是乖乖地拿电话手表发短信问妈妈要了地址。 因为梁乐天认识的汉字尚且有限,所以他直接将电话手表拿给了沈流云,让他自己看回信。柏林。 沈流云得到这样的答案。 上帝总算眷顾他一次,在他为难之际恰好送来机会。 十月快结束的时候,闻星临时被叫去救场。 红鼻子教授的好友felix名下有一个乐团,近期有音乐会要开,原定的钢琴家却不慎出了车祸,伤到了手,只好重新找合适的钢琴家顶上。 红鼻子教授向felix引荐了闻星,当天下了课便让闻星赶过去试弹。 闻星表现不错,从三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拿到了这次机会。 felix敲定人选后,高兴地来与闻星握手。他有点近视,与闻星之间的距离近了,很仔细地盯着人的脸看。 闻星被他看得不自在,疑惑地问:“是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felix连连摇头,眼睛里却迸发出奇异的光芒,“我认得你!你是不是四年前在柏林演出过?弹的曲目是柴一。” 闻星轻轻地啊了一声,很意外会被felix认出来,好半天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felix立即激动地向闻星说了一大堆溢美之词。 外国人的表达总是过于夸张,听得闻星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wen,如果这次演出顺利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的乐团签订一个长期合作?”felix并非随口一说,不等闻星回答就为他分析了这份合作的可行性,“我可问过你的教授了,你们现在的课程安排得很宽松,你还有很多的课余时间不是吗?你就当接个外快啦。” 事实上,felix所说的合作好处并非只有赚钱这么简单,还能通过这些演出更快地帮助闻星在国际上打开知名度。这对于绝大部分的演奏家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不过,闻星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felix,我能问问这些演出主要是在哪些音乐厅吗?” felix一下便明白了他所考虑的问题,报菜名一样依次将那些知名演出厅报出来:“柏林爱乐厅,维也纳金色大厅,波士顿交响乐大厅……” “可以了。”闻星打断了felix的话,对他笑笑,“那就期待我们这次的演出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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