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过后,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被那个孩子宣泄仇恨,所以才站在那里不走。“不,你完全理解错了方向吧?”降谷零大概猜到了舆水怜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大部分人在出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或者即将承受痛苦时,会优先保全自己。当然,我不是说要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完全的自私者,而是希望你能提高这方面的意识。”“比如,当你对即将到来的痛苦感到厌恶、抵触、或是想要逃避的时候,不要压抑这种想法。”“——不要把痛苦当成是你理所当然要接受的事,泰斯卡。”舆水怜问:“那我应该怎么做?”“嗯……对自己更坦率一些吧?”降谷零问,“泰斯卡,那个时候很难受吗?被我……按在水里的时候。”他说到后来,声音都弱了下去。“我没……”“不要撒谎。”“……有一点点。”降谷零不依不饶,“真的只有一点吗?”舆水怜左右为难。波本让他不要撒谎,但是他认为这个时候他撒谎对波本来说比较好。降谷零自然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他的手捏紧方向盘,斩钉截铁道:“说出来,我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听到你真实的感受。”舆水怜的手摸上自己的颈部,回想着自己当时在水下紧闭着双眼,好像被人扔进了一个封闭的水箱里,那种阻滞空气的感觉,和按在他头上的手都让他对一切感到无力。他回忆着,一点点地摊开来说:“……我感觉快要无法呼吸了,肺好像要坏掉,要被压瘪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法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会死’……”话音落地,他也沉默了,就像是在说“到此为止”了。降谷零开腔了——“……我很抱歉。”想说的话最后只能汇聚成这四个字,想传递的心情好像总是不够表达。然后,降谷零又说:“——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也可以不原谅我。”舆水怜收回抚摸choker的手,直接道:“可是,波本,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他说:“——我又没有生气,这种时候我也要接受道歉吗?”降谷零沉默了,他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该何去何从。“泰斯卡。”“嗯?”“……谢谢。”“……不客气?”泰斯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为什么而道谢。降谷零微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如果觉得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会。”车子行过路况较差的位置时,忽然颠簸了一下。泰斯卡倏地睁开眼睛,他宛如被从梦中强行抽离了出来,眼睛里还带着雾气,接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波本,刚才那个目标,我记得资料上说他是没有小孩的吧……那刚才那个孩子……”他话音未落,就被波本打断了,“——我没有见过什么孩子。”舆水怜猛地看了过去。降谷零继续说:“组织给出的目标里没有那个孩子。资料里也没有记载,那所房子里也找不到那孩子的生活轨迹。”他当时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外,只看到了一块从门内飞出来的碎瓷片。他根本没有看到过一个对着泰斯卡扔东西的孩子。确定目标任务已经死亡后,不会再有多余的工作了。车子平稳地驶过这段路,又回到了路灯之下,降谷零的脸又变得清晰可见。舆水怜半晌才“嗯”了一声。……共犯的秘密,似乎又多了一个。=去了安全屋后,他们就去洗澡然后睡下了。明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办,今天的疲劳也没有化解——身体几乎是忙得连轴转,总需要喘息的时间。但舆水怜睡得很不安稳,他们三点睡下,本来预定是九点起来,结果他七点刚出头就醒了,头发贴在额前,沾了些汗水。在这本就不怎么舒适的睡眠期间,他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他梦到被束缚着手,蒙住眼睛在地上的那些研究员,他们齐刷刷的应着枪声声而倒、梦到藤井俊彦死前的歇斯底里和失禁的惨样、梦到雪莉、梦到贝尔摩德、梦到……那个拿瓷片抛向他、眼中燃着熊熊怒火的小女孩。算了……他想着,干脆放弃入睡了。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盥洗室用冷水稍微擦了擦脸,他感觉肚子也很饿,想去便利店买点吃的。(但是波本还在睡……)舆水怜只好给他留了个字条,然后就穿了外套去了楼下的便利店。他边走边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找答案——心情不好怎么办?……是的,舆水怜姑且将他的这种“心神不宁”归结为心情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