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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姓吴一个姓柳,怎会是兄弟?这也是杨枝一开始并未往二人亲缘上想的缘故。柳轶尘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养父母将我养在身边。后来养父母长眠,兄长便入宫做了内侍,是为了……养我。”他声音平静,杨枝抬头快速看他一眼,复又垂下。天边流云容容,像昨日说的,是个好天。杨枝幼时的记忆比如今还好,是以即便当时不过八岁稚童,她仍记得那少年内监的脸。那夜天很黑,没什么月亮,唯一的光是城中各处的火光,照亮了那少年内监平淡却坚毅的脸。和柳轶尘相比,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平淡,平淡的国字脸,平淡的小眼,平淡的粗鼻,平淡而厚实的嘴唇。人也不健谈,若是寻常相见,杨枝定不会留意他。可那夜的火光为他镀了一层无与伦比的璀璨,再精致的脸也敌不过的璀璨。那内监难得说了一句话:“我家中有个弟弟,比你长几岁,很是聪明。你替我……照看他。”若非走投无路,若非当真放心不下,谁会将一个孩子托付给另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还不过八岁年纪。杨枝记得她说起弟弟的时候,厚而笨拙的嘴唇翘起来,眉间是掩也不住的骄傲。我家中有个弟弟,比你长几岁,很是聪明。那时的杨枝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会让孩子断了终生的念想,入宫为宦。亦不知道什么样的温柔,才会在那样将死的时刻,笑着说出“很是聪明”这样的话。此际皆转瞬明了。杨枝藏住眼底的情绪:“令兄……高义。”阳春三月,日光明媚。虽是小镇,此时却已慢慢热闹起来,店堂外行人渐渐如织。隔街是家酒铺,沽酒大娘舀起新醅的酒,清澈晶莹,玉液一般,高粱的香气隔着一条街传过来,钻入肺腑;旁边是一家腌菜铺子,门口大酱缸摆了一溜,红红绿绿,随便舀一小碟便能就下一大碗米粥……细碎金光下,每个人忙碌而热络,京中贵人所不齿的大嗓门从街头响到街尾。柳轶尘舀起一勺米粥,送到嘴边。紧接着,一勺又一勺,肠胃迅速活动开来,咀嚼着这一个早上的粮米、情绪。二人很快用毕早饭,柳轶尘会了帐,车夫已候在店前。上了车,杨枝忽然问:“大人早上告诉我那些,不怕我去告发吗?”柳轶尘反问:“我可行过不正之事?你自去便是。”话虽这么说,但你可是逆贼亲眷,怎滴腰杆子还敢这么硬?柳轶尘似猜到她心中所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试出一个不堪信之人,值也。”彼时的杨枝一心只惦着自己的小九九,并未听出来这两句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是“我信你。”二人不到午时便回了京城。柳轶尘让杨枝去倚翠阁问话,自己因有别个要事,先回了衙门。倚翠阁掌柜被人谋害的消息已传了回来,店中一片哀恸,闭门谢客。主母褚氏出面办理后事,杨枝到时,正指挥着一堆人张罗。听闻杨枝要问话,褚氏将她带到二楼上回褚师傅捧出账本的房间。杨枝问:“去年七月,褚师傅可曾出城?”褚氏声音凄哀:“妾鲜少过问相公事,去岁的事,更是记不清了。”边说边忍受不住,捧面低泣。正待要继续问,忽听楼下喧声阵阵,似乎有人踹了倚翠阁的门,听见有人大喊当家人,褚氏道声“官爷稍候”,忙下了楼。杨枝正欲追下去,一个五六岁的顽童抱住了自己的腿:“爹爹去哪了?爹爹去哪了?”杨枝只好哄他:“爹爹出城了。”顽童噘嘴道:“爹爹总是出城,定是去找那瞎老头了!”杨枝心中一动:“你怎知道爹爹去找瞎老头了?”“有个坏人给爹爹钱,爹爹跟着就去找了庙里的瞎老头。”顽童道:“我躲在爹爹车中,看到的。”杨枝忙问:“那坏人长什么模样?”顽童歪头,想了一下:“比姐姐高一些,瘦瘦的。穿蓝衫,戴着个小帽子,这样子,像个乌鸦顶在脑袋上。”穿蓝衫戴帽子的人满京城不知有多少,杨枝继续追问,那顽童却颠三倒四,说不清楚。正问着,楼下闹声更盛,顽童听到声音,以为有热闹可看,不理杨枝,迈开小短腿,像匹小马一样,转身哒哒下了楼。杨枝微一思忖,也追了下去。楼下桌椅狼藉,柜台被砸地不成样子。褚氏歪在柜台边,满面泪痕,下人皆缩在柜后。那小顽童正被人凌空提在手中,嗷嗷大哭,两腿怕的像两只小蚯蚓一般缩起来,腿下地面上一片淡黄的液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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