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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轻的很,重不起来。”谷君笑道:“大人方才搂也搂了,觉不出来么?”柳轶尘面色沉下来,如玉之姿更添霜雪之色:“本官今日来,并非与谷君玩笑。”“哦?”谷君仍在笑:“那大人要待如何?”“谷君想让本官猜猜这沆瀣门站的是何人吗?”“大人喜欢猜谜,难道不是玩笑?”谷君笑道。柳轶尘盯着那玉面,眸底如一湾深潭:“宝镜生辉,吉祥……”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慢,话未落,却迎来一句怒吼:“住嘴!”柳轶尘轻笑:“谷君这生意还做吗?”顿一顿,续道:“谷君只要答应本官,本官便不再往下查探,如何?”谷君走到柳轶尘跟前,凝望他一眼,踅回桌边,摆袖落座,又笑起来:“做。送上门的买卖,从没有推出去的道理……不过是一个账本,我晚些就让人取了给大人。”柳轶尘道:“适才是只要一个账本,谷君没应呈,这价码,又涨了……”“你!”“谷君此刻不应,再往后,价码还会涨……”谷君拂袖:“你要什么!”“方才外间拍卖的女子,我要带她走。”柳轶尘淡淡道,好像在讨要一枚果子。谷君抬目觑望他,白玉鬼面后投来审视的目光,那目光瞬间又转成了讥笑:“柳敬常,这世间悲苦贫贱之人不计千万,你能救得了几个?”柳轶尘目色沉沉:“能救得一个,就是一个。”**铁面人带三人出了石室,室外易市仍在继续,叫卖声不绝。现下买卖的是和田桑纸,台下有数个商人争先叫价,其中有一个嗓门最大最为阔气的,身材肥圆,身上的锦衣像是裁小了一号。柳轶尘拿扇子一指:“那就是富通钱庄的掌柜钱万贯。”杨枝顺着他的扇子望去,不由微惊:“他怎么会在这里?”柳轶尘笑道:“每年早春胡商都会赶来京城卖货,其中和田桑纸最是抢手。桑纸产数不多,官中想有多少收多少,可又不舍得出钱,只会拼命压价。胡商明面上不敢得罪,私底下每年拿一定的数额交了差之后余下的就都送到这黑市上来卖——钱庄银票用纸以桑皮最佳,上盖防伪墨章层层分明,京中各大钱庄争相抢购。今日正是初八,沆瀣门开易市的日子。”杨枝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声鼓囊:“大人你已知晓还等着我班门弄斧,在你跟前现眼?”柳轶尘折身,手中扇子轻轻在她额前一敲:“本官考考你……反应尚可。”“大人都说了不要动手动脚了!”杨枝捂着额头埋怨。柳轶尘微微一愕,他并非轻浮之人,她已有言在先,自当谨礼守分才是。可……“……一时未忍住。”柳轶尘轻道,语速像一划而过的鹭鸶鸟,蜻蜓点水般,却又在湖面留下长长的水痕:“抱歉。”没忍住……需要忍的是什么,柳轶尘也说不上来。情难自禁在无声无息处,于无知无觉时,似春华之生发,如四季之迭换。那钱掌柜正拍到五十斤桑皮纸,一个铁面人拨开人群,向他耳语了几句。钱万贯向石室入口望去,杨柳申三人已出了石门。东折西绕之后,三人又回了办白事的院前。院门口客人正往来吊唁,主人家面容凄苦,门口的小厮弯腰迎送,看不清面目。杨枝临上车前看了看那门上匾额,破旧的木额上书着“翟宅”二字。三人相继上了车,杨枝赫然发现车内已多了一人,正是先前被拍卖的少女——沆瀣门行事果然迅速,说到做到。少女已换了一身衣裳,素色襦裙,裹得严严实实,全无半点方才衣冠不整的样子。少女坐在左侧,柳申二人上车,眼皮子都未抬,径坐在了右侧。车内空间不大,杨枝自然坐在了少女身边。一股沁人的白梅冷香扑鼻而来,杨枝抬目觑了眼对面的柳轶尘,柳轶尘端的像个泥菩萨,面上端正从容,并无一丝表情。“大人……”少女期期艾艾望向柳轶尘,一双剪水双瞳,尽是小心委屈:“大人买下了奴,奴以后就是大人的人。”杨枝霍然抬目,却见柳轶尘仍是一张棺材板脸,淡道:“本官并未买你。沆瀣门放了你,你已是自由身。”熟料那少女一听这话眼泪立刻滚了下来,双手一把抓住柳轶尘衣袖:“大人!大人莫不要奴,大人今日不要奴,奴明日就会被沆瀣门再抓回去的!”柳轶尘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本官会帮你消去奴籍,你尽可回原父母处去。”少女脸色立刻变了:“大人!奴求大人不要帮奴消去奴籍,奴本是青州人,青州水患,父母已都没了,奴无处投奔,如今只有大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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