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猴儿跟妹夫一眼,是个泼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王访渔怒道,“愣着作甚,还不去取嫁衣!”孔氏嘟囔着出去,许久才提着包袱回来,扒开一条缝让众人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娘,儿媳让人给她们送出去吧?”王老夫人确认是女儿的嫁衣,微微点头。“且慢。”王问樵却上前一步,“大嫂将嫁衣给我,我亲自去送。”“二弟何苦来的,上赶着去看姜家人的冷脸……”孔氏不给。孟氏见冷声道,“大嫂不肯放手,莫不是嫁衣破损了?”“说啥呢!”孔氏提高了嗓音。大儿媳分明是心虚了,王老夫人沉着脸道,“将包裹打开!”“娘……”“打开!”孔氏只得打开包裹,露出里边的嫁衣。王问樵看到嫁衣上的绣凤,内心真被触动了。他想起妹妹出嫁那日,他背着她出门时,周围都是称赞声,那才是王家该听到的声音。“好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给孩子们送回去吧!”孔氏见二弟上手,连忙上前阻止。王老夫人拍开儿媳的手提起嫁衣,一看便怒了,“谁动了清荷的嫁衣?为何换了右袖?”分明是以假乱真的衣袖,婆婆怎么一眼就看出破绽了?孔氏喏喏道,“拿回来就是这样的……”若她不知,怎会如此遮掩。她动了女儿嫁妆里的布料也就罢了,竟连嫁衣也动过!王老夫人身体摇晃,王问樵连忙上前搀扶,“母亲!”王访渔气坏了,一脚踢在妻子的腿上,“蠢妇!”孔氏叫道,“我昨日收拾嫁衣时就是这样的,嫁衣好端端地在库房锁着,谁也没动过!我怎么知道……”孟氏冷冰冰地道,“我记得幽影提过她在照着做嫁衣,她是照着大嫂的嫁衣做的?”“我方才在想,为何清荷去世时会将契书交给不足十岁的燕儿。现在我却悟了,她临去时定已明白,无论是在姜家还是在王家,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王问樵质问,“将嫁妆拉回王家,真是清荷临去前的嘱托么?”“当然……”孔氏死鸭子嘴硬。王问樵不再理她,转头问兄长,“姜家人在外边等着呢,大哥说该怎么办?”王访渔恨不得打死孔氏,怒声问,“嫁衣的衣袖在何处?”见孔氏不吭声,王访渔怒道,“来人,让大姑娘带着她的嫁衣过来!”叫女儿过来,三句五句就露馅了,孔氏连忙道,“幽影照着她姑姑的嫁衣做衣裳,不小心沾了火星烧了个洞……”到了这个地步,跟她生气有什么用!王老夫人闭上眼睛冷静片刻,“去将衣袖取来!”“娘……”“去!”孔氏见没得商量,只得回房取了嫁衣原本的衣袖来。王老夫人一看,眼泪便落了下来。这何止是破了一个洞,分明是烧掉了半个袖子!“出去!”“娘……”“你们都给我出去!”王老夫人忽然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去!”被母亲赶出房门后,王问樵道,“母亲要修补清荷的嫁衣,劳烦大哥去取清荷的嫁妆清单,你我二人一同去库房过数。”孔氏连忙道,“二弟你不知道,咱可没全把嫁妆抬回来……”“那就劳烦大嫂去取抬回嫁妆时的清单。”王问樵平静地道,“若是大嫂不方便取,我便派姜猴儿会姜家取。嫁妆抬回姜家后,也是要一一过数的。”见二弟起了倔劲儿,王访渔只得让孔氏去取单子,他与二弟道,“抬回来的布匹因不能久存,所以用了一些。我已命人照样采买,待买回来后再放进去。”王问樵依旧平静,“妹妹嫁妆里的布匹,是父亲派人去江南采买的,不知大哥派的人去了何处?”“二弟!”王访渔的脸拉了下来。王问樵抬眸,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大哥,康安城的人不都是瞎子,为了王家的颜面,归还嫁妆的事也必须办得风光敞亮。”王访渔转开眼,哼道,“你不必如此作态,雪霞晚的脂粉不只是你大嫂一个人拿的!”王问樵点头,“小弟教妻不严,才致使她犯下如此大错。小弟补给燕儿和留儿五百两银子,大哥呢?”“你……”王访渔气得跺脚,“你补给燕儿银子有何用,还不是被姜家人拿去用了!”“燕儿能握紧契书,就能握紧银子。”王问樵依旧平静,“退一步说,姜家用了是姜家理亏,小弟补银子是为了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还有颜面见父亲和清荷。”被二弟噎得说不是话的王访渔喘了口气,才与他好声好气地道,“那也用不了五百两……”“小弟想用银子换个安心。”王问樵成了一潭死水,声音毫无起伏,“待归还了嫁妆后,咱们分家吧。小弟除了西院内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全归大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