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焘心惊如焚,衬衫背后湿透了一片,他把佘主任抱上车送走, 急忙返回来请示项明章:“项先生, 宣介会要不要暂时取消?”项明章提醒他:“项樾主办不代表项樾做主, 这要官方说了算。”“那……”这个当口, 孟焘实在没勇气去问官方代表的意见。这时楚识琛从外面走进来,他与出事前的状态别无二致,不过步伐大了些, 既镇定又利落。楚识琛看了孟焘一眼,递上一包纸巾,对项明章说:“派了两个人跟着去医院, 也已经联系了医院的专家。会场内的餐饮有提前留样,会和佘主任喝过的茶水一起送去检测。”孟焘擦着汗:“谢谢楚秘书, 现在……”“你别急。”楚识琛明白他担心什么,“跟佘主任平级的一名组长陪着去医院了,选型组现在少两个人, 他们需要商议一下。”项明章道:“应该会继续开完。”参会人员众多, 一部分从其他城市赶来,如果取消重办, 再协调一次时间的话成本大、难度高。楚识琛说:“这样最好,能开完说明问题不严重,大事化小,真要取消重新召开,项樾办的这件事就太尴尬了。”果然,半小时后,选型组决定宣介会继续。现场秩序混乱,司仪在台上极力道歉和安抚,但收效甚微。楚识琛登台让司仪下去休息,他接过话筒,纹丝不乱地宣布道:“请各位尽快落座,即将进行宣介会的方案自述环节,如果时间不足,将压缩每位代表的演示时长。”时长不够,影响交流效果,这是各公司的最在乎的问题。项明章坐在台下望着,维持秩序,指令比协商更有效,尤其是直击七寸的指令。平息混乱的最快方法,是引导至一个新的局面。楚识琛说罢,示意工作人员调整投影,大屏幕恢复了项樾的演示文稿。所有人纷纷就位,议事厅内逐渐恢复了安静。楚识琛把话筒递给孟焘,悄声叮嘱:“别的什么都不必说,要想补救,就把方案尽力讲好。”孟焘的气势和信心锐减大半,怕出错,放慢了节奏,以至于牺牲掉一些细节,舍小保大地完成了演示。楚识琛退在一边纵观全场,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人,严肃的,放松的,无所谓的,幸灾乐祸的,简直百态。选型组气氛沉重,总经办人出事后一句话也没说,失望显而易见。项樾野心满满要记下的一笔功,俨然变成了“过”,并且难以补救。坚持到宣介会结束,工作人员安排大家退场,项明章陪选型组从内部通道离开。孟焘有点蒙了,是他提议主办宣介会,是他带领部门负责,任何问题他都难辞其咎。万一佘主任有事,公司受影响,他恐怕不用干了。楚识琛没有柔肠安慰,说:“孟总监,还不到六神无主的时候,洗把脸,我们要赶去医院。”佘主任被送到了附近的三甲医院急救,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的诊断结果认为是过敏,过敏原是蜂蜜。楚识琛恍然,没多久食品送检有了结果,今天的茶水中确实含有蜂蜜,一切属于主办方的疏忽。病房外挤满了人,等佘主任醒过来,项明章亲自道了歉,承诺后续的所有问题由项樾负责。离开医院回公司,一路上项明章面沉如水,楚识琛抱着双臂,全程没有吭声。宣介会本来备受期待,一出事,消息立刻传回了园区,等项明章和楚识琛打道回府,整片办公区鸦默雀静没人敢抬头。项明章一路走进总裁办公室,进了门,说:“楚秘书,一起。”楚识琛示意孟焘先行,然后把门关上。事已至此,孟焘理了理头绪,说:“会场的餐点是由一家五星级酒店提供,今天的茶水是泓善茶室负责的。”项明章问:“所以呢?”孟焘愣了一下:“我们提前调查了人员的饮食禁忌,今天很可能是茶室的疏忽,我会让法务跟他们交涉。”楚识琛道:“无论哪个环节失误,项樾作为主办方都逃不了责任。”不管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一旦出了事,当下就会产生负面影响——选型组的失望,后半程会议的萎靡,都是印证。项樾可以去调查,去追究,但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项樾自身失察的错误。最要紧的是项目不等人,大家不会为这件事继续蹉跎,看过就散了。楚识琛说:“今天的事故,再纠结下去等于刻舟求剑,没用,该做的是力挽狂澜。”项明章道:“本来势头大好,这一下直接打回原形。”“不……”孟焘仍抱有希望,“我们把方案做到最好,选型组一定会考虑我们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