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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阵骚动,脚步声伴着惊呼声,潮涌般靠近门外。不知道是谁喊,项珑回来了。大门洞开的一刻,项行昭紧绷的手指猛然一松,停留半空瞬息,然后顺着项明章的袖口滑落下去。床边的仪器“滴滴”作响,一道鲜红的横线驶过屏幕。项行昭心跳停止,大睁着眼睛。所有人扑到床边,屋中霎时响起叫喊和痛哭,项明章转过身,在众人背后看见了呆若木鸡的项珑。那张脸比项琨还要老一些,头发很长,翻起的夹克领子挡着下巴,眼神充满畏惧和迷茫。项明章从项珑身旁经过,一脸凉薄犹如与陌生人擦肩,他走到柜子前,上面摆着他送给项行昭的寿礼。玉松椿,项明章伸手抚摸,他想做的已经做到了,想得到的也得到了。“看富贵,有儿孙。”他用当日的贺词昭彰胜利,亦是与项行昭告别,“爷爷,走好。”项明章在高高低低的哭声中抽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大门。屋外阳光温暖,项明章却如一匹走失的头狼,孤身踏在苍茫的雪原灌了满腔寒风。忽一垂眸,他看见沈若臻静立在台阶下,望着他,等候他。项明章一步步走下去,低声道:“他死了。”沈若臻只一句话安抚了项明章颤动的神经,说:“恩仇已尽,到此皆休。”第114章汽车停在外花园的甬道上, 许辽坐在副驾驶位子,长途飞行后难免疲倦,他却没合眼打盹, 全神盯着整栋大宅。沈若臻在太阳下晒得暖洋洋的, 他勾住项明章微凉的指尖, 反客为主地拉着项明章往外走。别墅里,茜姨追出来:“项先生, 你要出门吗?”这两天项行昭垂危将死,所有人提着一口气,每一步都等着项明章的命令不敢有任何闪失。项明章停下问:“屋里怎么样了?”茜姨说:“家里人哭得厉害, 刚缓了缓, 正在给老爷子换衣服。”人死了, 剩下琐碎的身后事给活着的人。项行昭刚走, 亲属要先在家里设灵布置,通知亲友来吊唁。作为孙子,这个时候离开有违情理, 可惜项明章不在乎,说:“让他们看着办吧,不用管我。”“这样行吗?”茜姨顾虑道, “你大伯问了好几遍你去哪了,肯定会找你的。”项明章冷漠地说:“告诉他们, 我悲痛过度,需要静一静。”茜姨领悟了他的意思,回去了。沈若臻感觉手心里的指尖在回温, 他摩挲过项明章的指节, 说:“我们走吧。”上了车,项明章做了个深呼吸, 吩咐道:“去缦庄。”汽车调转方向,静浦大宅在后视镜中不断缩小,沈若臻记得来参加婚礼那一天,项明章说过不喜欢这栋房子。沈若臻从疑惑到了解,仅仅数月,而项明章深藏在“不喜欢”里的刻骨沉痛,是童年至青春期的漫长累积。项行昭如今死了,静浦大宅会易主,那一群芙蓉鸟大概也将停止被豢养。车上放着一封文件袋,里面是项珑签了名的协议。沈若臻清晨赶到机场,见到了项珑,他平生第一次不顾风度地审视一个人,或许还带着几分厌恶。项珑的模样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鼻子和项明章有一点相似,但两个人的气质和姿态天差地别,哪怕是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高傲沉稳的项明章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签协议没费什么工夫,项珑本就窝囊,多年来在异国的戒毒中心和疗养院受够了磋磨,如同残废,一心想要回来。即使一无所有,项珑还剩“项行昭的儿子”这个身份,为了项家的脸面,项琨和项環总不会対置他于不顾。汽车驶进缦庄北区,一路花草烂漫,园林部的工人在给树木修剪浇水,有说有笑的,热闹得不似往常。今天天气暖和,庭院敞着大门通风,临院的几扇落地窗没拉遮光帘,里里外外一片亮堂。沈若臻陪同项明章走在前面,许辽落后一截跟着,半路停在了回廊上。到门口,项明章率先迈进客厅,喊了声“妈”。白咏缇正在沙发上看书,前两天半夜项明章打电话来,她就预感有事,合上书起身,问:“发生什么事了?”项明章停在白咏缇面前,没有铺垫,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语气,说:“项行昭死了。”白咏缇神情木然,没听见似的,“咚”的一声,那本书摔在地板上,她垂着的双手紧缩成拳。项明章俯身把白咏缇拥住,重复道:“妈,项行昭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的。”白咏缇伏在项明章的胸膛上,长发遮住了脸,无声无息,披肩从她颤抖的肩头滑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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