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义弯下腰和他对视,眉心轻微拧着,五官在灯影下很深邃:“你哪里难受?”纪阮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他像是被这种情绪烫到了一样,下意识推开顾修义的手。“没、没事……”他避开顾修义的视线,掩饰般拿起牛奶杯放到嘴边,没来得及喝一口,胃痛陡然加剧:“唔!”那瞬间纪阮凉飕飕的胃像被冰锤狠狠凿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后背冷汗蹭蹭往外冒。他“啪”一声把杯子放回桌面,荡出的牛奶溅到手背也没有知觉,径直收回死死抵住上腹。“纪阮?”顾修义只看到纪阮剧烈抖了抖,随即像耐不住痛一样深深弯下腰,脊背一阵一阵地颤抖。他把纪阮稳稳扶住,手掌覆到他抵在胃部缩得紧紧的拳头上,感到他手冷得像冰:“胃疼吗?是不是胃难受?”突然的变故也吓了宋岭和李绥安一跳。宋岭凑在顾修义身边看纪阮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讪讪道:“啥、啥情况啊?这是吃坏肚子了?”“放屁!”李绥安打断,“我发誓他到这儿以后什么都没吃!”李绥安吓惨了,纪阮是顾修义交给他让他看着的,这孩子身体又脆得很,万一出点什么事老顾一定会杀了他。他对上顾修义的眼睛,瞬间打了个冷战。好了,不用等万一了,现在老顾就想杀了他。顾修义把纪阮搂在怀里耐心哄了好一阵,纪阮脊背才逐渐松懈下来,下巴搭在他肩头虚弱地“嗯”了一声。他给纪阮擦了擦汗,视线在桌面扫视一圈,锁定到一个装了白水的普通玻璃杯上,用手背挨了下杯壁,冰冰凉的。李绥安一看顾修义的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摆手:“他没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宋岭身后了,像怕顾修义一拳头挥上来一样,语速飞快道:“水是我倒的没错但一块冰都没加就是最普通的矿泉水,而且他真的一口都没喝,绝对不是因为这个!”顾修义淡定收回手,冷静下来后也知道和水没什么关系。纪阮肠胃虽然不算好,但还不至于一口凉水都不能喝,一定是有别的问题。他低头仔细观察纪阮的状态,似乎缓过来了一点,但人看着依旧虚弱,唇色惨淡。他没再耽误,把纪阮往怀里拢了拢,拦腰抱起:“先走了。”“诶对,”李绥安擦了把汗:“快去医院看看,一定没事的啊!”这种时候宋岭的专业就体现得淋漓尽致,跟在顾修义身边冷静道:“我刚才叫了司机,现在应该快到了。”顾修义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宋岭面不改色心里一喜,耳边仿佛落下金币掉落的声音,知道这个月的奖金大概又会多上那么一点。顾修义风风火火把纪阮带去医院,恨不得又从头到脚给他做一遍全身检查。纪阮缩在诊疗室的椅子里等待结果,知道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就是情绪激动才胃疼的,网上不都说胃是最容易被情绪影响的器官吗?甚至在检查前他都有些抗拒,因为猜到估计查不出任何毛病,然后医生就会看出他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说不定顾修义还会因此追问他到底在烦恼什么。这是能说的吗?总不能说他想到后面可能会被白月光虐气得胃疼。也不能说他差点以为自己喜欢上了顾修义,所以吓得胃疼吧?哪个说出来都很奇怪。“唉……”纪阮很轻地叹息一声,抵住额头。下一秒手被人牵住,顾修义温热的体温传过来。他在纪阮身前蹲下,手掌盖到纪阮的胃上:“还是疼吗?会不会想吐?我叫医生过来?”刚才在车上,纪阮浑身都是冷的,尤其手心和胸腹冰凉一片,还缩起来发抖,顾修义给他暖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点。以至于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纪阮唉一声也觉得他是在难受。没办法,实在是这孩子生起病来太吓人。“啊,也不是……”纪阮挠挠鼻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声了,顾修义却有点兴师动众地问这问哪,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而且现在身上暖和过来,胃里也好受很多,只留下一点闷闷的余痛。纪阮觉得他现在就可以出院,不需要再占用医疗资源。“哟,”诊疗室门没关,医生进来看到这副场面有点新奇:“还难受呢?”顾修义眉头皱得死死的,抢在纪阮前面说:“嗯,他刚才都疼出声了。”纪阮压着嗓子:“我没有!”“是吗?”医生立刻低下头看报告,面露疑惑:“不应该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