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咬了咬下唇,五指不自觉收紧,像是下定巨大决心般开口:“我梦到你……你要掏我心挖我的肾连眼角膜都不放过。”说出了这一句,纪阮堵了半天的气管一下子顺畅了,他闭上眼紧紧握着拳头一鼓作气:“后面你会遇到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他欺负我!”“他要我的心肝脾肺肾,你非但不帮我,还默认他的行为,特别坏!”“……总之就是、特别可恶!”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纪阮这大段话可以说是荡气回肠,在空旷的病房里都留有回响。“……”纪阮头垂得低低地,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应,不得不再次鼓起勇气抬头。结果看到顾总沉着冷静的面孔一点点崩裂。“纪、宝宝宝贝……”顾修义难得的舌头打结了。他似乎非常震撼,喉结上下滚动努力调整状态,试图把思维转到和纪阮一个次元,但调试无果惨烈失败。“你、怎么会做这种梦呢?”顾修义竭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点,装作非常理解纪阮的样子:“我不会的。”纪阮那股劲上来了,也大胆地和顾修义对视:“你怎么知道不会呢?未来的事谁说得准?”“没有那种可能。”“怎么保证?”顾修义顿了一下,忽然不说话了,他让纪阮离开自己怀抱和他面对面坐着,微微俯身双手握住纪阮的肩。纪阮很清晰地察觉到,顾修义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严肃。他眉心一跳,莫名觉得对方即将说出一番非常非常重要的话。扑通扑通——纪阮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血液也像在被加热一样涌动全身,连耳尖都发烫。他会说什么?什么话配得上这么认真的表情?会不会说他喜欢我啊?不可能不可能,小说里顾修义大结局受快死了才告白呢,怎么可能这么快。……要是真说了我该怎么回应?就算表白了也不代表后面不会帮着白月光开虐,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男人的嘴!可心还是跳得好快。有很短暂的片刻,纪阮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震动的心跳,他怕听不见顾修义的话,捂着心口压抑好久才稍微平静些许。无比漫长的纠结冲破屏障其实只有短短一瞬。顾修义喉结动了动,嘴唇微张,纪阮心跳在这一刻到达顶峰。“——这是违法的。”顾修义用无比郑重严谨的语气:“任何器官交易都是在挑战法律底线,我是守法公民,从未有过任何不良记录,每年还会按时依法纳税。”“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随时检查公司的税务记录。”“我不会违法,也不会默认容许他人违法。”“你刚才梦到的事,不存在一丁点发生的可能性。”顾修义阐述完辩解词后看向纪阮,纪阮有点呆。眼睛大大的,睫毛湿湿的,微微张着嘴巴和自己对视,但视线却不太聚焦。纪阮这些日子被养得很好,向来容易干裂的嘴唇也水润润的,散发着自然的淡红色,甚至因为刚吃过小蛋糕而有些晶莹剔透。顾修义心神微动,指尖有些发麻,说出了心里埋得最深的一句话:“当然,不会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说罢,他略含忐忑地看向纪阮。纪阮:“…………”有了前面一大段公民基操论,纪阮的注意力已经无法关注其他任何事了。哪怕顾修义最后来了句“你最重要”,在纪阮看来,也不过是顾总对自己跌落峡谷的情商的苍白辩解罢了。就像跳伞的人在半空中惊觉自己忘了带降落伞,千钧一发之际发现还有个备用的,打开后才又发现,妈的,有个大口子!有用,但不多,并没能挽回多少。纪阮彻底呆了,根本缓不过来。未曾设想的道路开辟太突如其来,以至于纪阮大脑宕机。原来古早虐文的世界也是存在法律的呀!可怎么更难受了呢?纪阮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知道,他一点都不想看顾修义公司的税务记录!·这天,顾修义一直到最后都没能再得到纪阮的回话。他眼睁睁看着纪阮眼睛恢复神采,好像回过了神。但他微张的嘴唇却渐渐合上,还慢慢抿成一条线,连漂亮的唇珠都被淹没了。两秒后,纪阮的唇角开始匀速下拉,慢慢撇成一个看起来非常委屈的半括号,然后眼眶开始泛红,整张脸在一瞬间变得皱巴巴。“哇呜——!”不到一秒,豆大的泪珠子从纪阮闭成缝的眼角争先恐后跑出来,接二连三往顾修义手背上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