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路。凌岁遥忙往前坐了一点,催促凌景接电话。凌景开了扩音:“喂?裴先生?”“凌岁遥就是绥宁?《折刀行》的作者?编剧?参加选角?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二人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前者拿腔拿调,慢条斯理,后者如机关枪般,气势急切,横扫一大片。凌景耸了耸肩,捂住话筒,跟凌岁遥说:“看吧,哥就说他是装的。”凌岁遥本来因为裴行路过分冷淡的态度而失落,现下烟消云散,也不拽拉链玩了,面上浮起笑意,眉目漂亮极了。就像小孩子得到了期盼的糖果一样,简简单单的快乐。凌景清了清嗓子:“裴先生,你也没问啊。”裴行路卷起剧本,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那凌岁遥之前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可能因为你也没问吧。”凌景慢悠悠地说。裴行路气得脱口一句脏话,“靠!你们耍我?好玩啊?”凌景啧了一声,优雅道:“裴先生,你的人设好像有点崩。作为公众人物,应当注意言行举止,高岭之花是不会骂人的。我弟弟就是你试镜剧的原著作者和编剧,很震惊吗?”凌岁遥拉下口罩,对二哥摇了摇头,口型示意他不要再拱火。“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裴行路坐回沙发,一口气喝光了杯中温水,玻璃杯倒扣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初签订冲喜合同……”凌景及时关掉扩音,剩下的话,凌岁遥就听不见了,他不解地看向二哥。凌景微微一笑,对凌岁遥指了指耳朵,然后让司机靠边停车,他下车接电话。凌岁遥有耳鸣,在音调大且密封的环境下,耳边会有类似火车的嗡嗡响。虽然刚才并没有发作,但二哥也是为他考虑,凌岁遥便没追问,手指轻轻按压耳朵。裴行路话说完,对面没回应,他不耐烦:“这次试镜我不参加了。没错,我是很喜欢《折刀行》这个故事,但还不屑于走后门搞内幕。”凌景推了推金丝眼镜,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没想到裴先生这么敏感,不过你可能是误会了,只是让你来试镜,并没有内定。”裴行路想起刚搬到平野居的那晚,凌岁遥兴奋地说要给他资源。又想到刚才走时,凌岁遥说很看好他。这分明就是暗示。凌岁遥既是原著作者,又是麦穗娱乐总裁的亲弟弟,凌氏集团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权利大到完全可以越过导演,直接拍板定人。裴行路平生最讨厌这种行径,更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这种人。回到车里。凌岁遥迫不及待地问:“二哥,你们说了什么呀?”凌景斟酌说辞:“虽然说咱们签了冲喜协议,用资源做交换。但男人嘛,都好面子,尤其是裴行路这种没背景、硬靠自己闯出来的顶流,心气高,以为你要直接内定他,拧巴得不想来面试了。”“啊?”凌岁遥急了。挂断电话后,裴行路捏了捏眉心,拿过那套绝版《折刀行》,翻过斑驳的封面,手指落在封面上的“绥宁”二字,心里叹着可惜。不过还真没想到,创作出那么恢弘又悲凉故事的绥宁,居然就是凌岁遥。他想象的深沉、冷静稳重的原作者,其实是个……门忽然被推开。一阵急匆匆且慌乱的脚步声蹿到跟前。凌岁遥跑得有些快了,几乎是摔到沙发上,抓着兔子靠背。他张了张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却无力出声。“凌岁遥?”裴行路一愣。凌岁遥呼吸越发急促,听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裴行路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劲,“你有哮喘?带药了吗?”凌岁遥颤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口袋。裴行路找出气雾剂,握着他的手递给他。凌岁遥喷着药,过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缓,喘息的幅度也回归正常,只是揪着裴行路衣袖的手还有些抖,脑袋快要埋进裴行路的怀中了。“我没事了,谢谢裴哥。”凌岁遥面色仍有些病态的红,他抬手擦掉刚才被激出的眼泪,鸦羽般的睫毛上还缀着细小的泪珠。像春日清晨,翠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鬼使神差,大脑已经自动替裴行路补完了后半句话。他想象的深沉、冷静稳重的原作者绥宁,其实是个……娇弱、楚楚可怜的漂亮小少爷。裴行路:……???裴行路眉头紧皱,伸出两根手指,抵着凌岁遥的脑门,将他推开,保持一定的距离,问他:“你跑什么?”“我是来跟裴哥解释的!”“解释?”裴行路看着他。凌岁遥的眼睛这会很亮,水润澄澈,没有一丝杂质,裴行路甚至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我不是故意隐瞒我是《折刀行》作者的,就是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去说。还有,《折刀行》的选角问题,裴哥你误会了。”凌岁遥缓了缓,声音压低,语速也偏慢。快的话,他会觉得嗓子拉扯般的疼。“这本书是我花了两年时间写成的,耗费很多心血,剧本也打磨了将近一年。二哥和导演说了,有凌家兜底,钱不是问题,更不怕得罪人。所以选角只秉承精益求精原则,公平公正公开,拒绝资本捆绑,选最优演员。如果最终拿下孟策的是你,那只会是因为你最合适,而不是我们内定。”凌岁遥说话时,满脸真诚,目光直视,坦荡得过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