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司慕......”顾轻舟想说点什么。司慕却道:“我去平城,可能要多住几日,听闻平城在修建新的铁路,我也要去看看。”他会去参观司行霈的机场、军火库,以及营地。顾轻舟的话被打断了。其实,不打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表达。“好,你自己当心。”顾轻舟道,“我的医药大会是三天,你二十四日可以赶回来,我们去南京。”去南京,当面把事情跟司督军说清楚。所有的秘密,都要坦露出来。司慕倏然握紧了手指。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似乎出卖了他。他没有答话,因为呼吸的莫名紧蹙,让他瞬间失语。“阿宇的事上,我并没有吃亏,你别担心我。”顾轻舟又道。司慕颔首。当天晚上,顾轻舟给司行霈打了电话。她也问了司慕去平城的事。司行霈笑得吊儿郎当:“他自己答应来的,我可没有逼迫他。”“司行霈,你别欺负他。”顾轻舟道。司行霈冷哼,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是你儿子吗,你这样维护他?”顾轻舟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司行霈,我跟他说好了,等他从平城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南京,把事情跟督军说清楚。”顾轻舟道。司行霈心中一喜。这算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乖。”司行霈道。第二天清晨,司慕带着两名副官,乘坐汽车去平城。顾轻舟早起在门口送他。看着他远走,顾轻舟挥了挥。她想,自己说过了那样的话,司行霈应该不会害司慕。司慕好好的,他就会跟顾轻舟去南京,当面解释清楚他和顾轻舟的协议婚姻一旦司慕在平城出事,那么司行霈和顾轻舟往后的婚姻,都要迷上污点和猜疑。司行霈不会那么傻。顾轻舟转身,回去继续整理医药大会要用的东西。第615章 开幕十月二十日,顾轻舟的医药大会如期举行。可惜天气不太好。从前天傍晚开始,岳城就变了天。细雨迷蒙,斜斜密密的编织着,似一张冰冷的网洒下。初冬的寒意涌现。五国大饭店门口,人声鼎沸。顾轻舟的汽车到了门口,她略微整顿衣裳。她通过汽车的玻璃窗,望着大门口的人头攒动,半晌没有推开车门。副驾驶座,唐平副官陪同顾轻舟,他跟顾轻舟解释道:“依照您的吩咐,岳城大报纸的记者都来了。”顾轻舟看了眼:“不止?”唐平道:“少夫人,您如今是红人,附近上海南京等记者,也纷纷赶过来,怕错失新闻。”这话不假。顾轻舟在岳城的名望,已经慢慢渗透出去。提到岳城军政府,大家也许不知道司二少帅的名讳和容貌,却独独很清楚这位二少夫人的生平。顾轻舟的事迹,颇为传奇,被不少报纸和民众津津乐道。“是吗?”顾轻舟的心,却无意中收紧。她看着窗外。还在下雨,天地间灰蒙蒙的,阴冷铺陈着,袖底生寒。顾轻舟望着满满的人群,薄薄的雨丝打在车窗上,视线里越发模糊起来。她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唐平又出声提醒她:“少夫人?”顾轻舟似回神般。她笑了笑,对唐平道:“唐副官,我有点紧张。”唐平诧异不已。少夫人是运筹帷幄的女中豪杰,多少次的危机,她都是气定神闲。而这次,根本不算什么危机,她居然怯场了。唐副官无法相信这是她说的话,故而转过脸来看她。车厢里的光线很淡,顾轻舟那双似冰魄般宁静的眼底,的确有点纷乱。“少夫人,你别担心。虽然您发的邀请函措辞激烈,可是咱们的款待很有诚意。客房是最上等的,饮食也讲究,来得那么多名医,他们个个都很满意,目前情绪稳定,没什么怨气的。“唐平道。承包下岳城的五国饭店接待,又在饮食上刻意求精致,特别准备了各种菜系的名菜,让每位大夫都宾至如归。这的确抹去了他们五成的怨气,现在哪怕是不高兴,也不会当众摆脸色。况且,这里可是岳城,军政府的地盘,大夫们无权无势,他们更是不敢嚣张了。少夫人的担忧,在唐平在看来是很奇怪的。没必要担心啊。“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担心自己不能做到最好,达不到预计的效果。”顾轻舟道。假如没有好的效果,那么这次的医药大会,就可能沦为作秀,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下次在想开到这样规模的大会,就千难万难了。越是自己擅长的领域,越是知道厉害,越是会害怕。而其他时候,顾轻舟往往都是带着侥幸和轻松,她不怕失望的往前冲。独独在中医药这块,她格外的小心翼翼。“少夫人医术高超,定能大获全胜。”唐平道。顾轻舟微微笑了笑。但愿如此。“好了,下车。”顾轻舟道。唐平道是。他先下车,撑起了雨伞,一把黑色油布雨伞,落下淡淡阴影。顾轻舟推开车门。有人眼尖,看到了她。“是司少夫人!”“少夫人,请问您这次举办中药大会,是想开办中医院吗?”“少夫人,您如此大规模提及中医,否则在倒行逆施?”镁光灯对着顾轻舟,不停的闪动,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她耳边更是充盈着各种声音,问她这次开医药大会的目的,以及是否要倒行逆施的发展中医。在世人眼里,中医是陋习,是有志之士力主破除的陋习。发展中医,就是在倒退。顾轻舟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她只是默默进了五国饭店的大堂。大堂外吵闹不想,大堂里同意嘈嘈切切。随着清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了顾轻舟。和那封狂妄之极的挑战书不同,顾轻舟看上去很温柔。她薄妆浅黛,一袭深灰色格子风氅,里面是月白色繁绣旗袍,头发挽成了低髻,让她更显得古朴与端庄。顾轻舟这样子的打扮,并不过分时髦派,所以那些穿着长衫的老中医们,不算特别反感她。年轻、温柔、端庄娴雅,这样的年轻女人,没人愿意主动和她面红耳赤。故而有人站起来,叫了声“少夫人”,旋即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和顾轻舟打招呼。顾轻舟一一询问对方的姓名。“马老先生。”她也看到了曾经的熟人马冼。马冼脸上,没了上次的戾气,笑容和煦。“少夫人,久违久违。”马冼客气道。“这一路还颠簸?”顾轻舟和他寒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