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然哪怕再愚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回事?”他有点不安的想。他从小就不怎么怕疼,甚至说疼痛让他感觉很舒服,好像有点疼反而能更加充实。他纨绔,其实也有点底线。他不是没想到过医院,可他知道,其他很多人都等着救命,也知道司琼枝的工作是救死扶伤。再纨绔的人,对生死都有点敬畏。他今天之所以来医院,是因为他便血有点时间了,打算看看。既然来了,他就想顺便找司琼枝。故而他先挂了肿瘤科的。他只当是自己上火,或者水土不服,是肠胃科的毛病。可司琼枝的神色,又让他有点不安。“不至于吧?”他想,“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很快,就来了好几名医生。除了司琼枝的老师,还有裴诚。裴诚看到梁千然的一瞬间,神色很明显的一冷,继而又快速恢复了若无其事。“不不是。”梁千然干笑,“你们干嘛呢?诸位医生,你们吓到我了。”“梁先生,我们怀疑你是结肠肿瘤,如果是恶性的”吴院长尽可能放平缓声音,“我们要给你做个会诊。”梁千然知道什么是恶性肿瘤。那不就是癌症吗?西学东渐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得了癌症就要死?梁千然家里有位叔叔,就是得了胃癌,临死前痛苦不堪,而且没什么尊严,让梁千然一阵毛骨悚然。“不是的吧?”他再也笑不出来,“你们想要干嘛呢?我可没有什么恶性肿瘤。”“不一定是恶性的,梁先生,我们要看看。”吴院长道。梁千然却往后退。他想要夺门而出,好像逃走了,癌症就不存在了。司琼枝正好站在众人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他想要甩开,可发现是司琼枝,到底是姑娘家,不好对她动粗,扯了两下都没有扯出来,就任由司琼枝把他拉在原地。“没事,别担心。”司琼枝的声音很轻很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此刻,他却无福消受。“你听我说,非恶性的可能性很大。我们把肿瘤割掉,以后你就是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司琼枝继续道,“别害怕,任何发生的事,害怕都改变不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在女孩子面前说自己害怕。“我不怕,我怕什么?”他的声音突兀的高,手却不由自主发抖。这一天,肿瘤科室的几位主治医生,都围绕着梁千然。他也被迫住院了。司琼枝打电话给梁家,告诉他们梁千然的情况。梁家的人很快就来了医院。“怎样?”梁家的老爷亲自来了。司琼枝看到梁家的老爷,就发现梁家男人的风骚是一脉相承的,这位梁老爷也是浑身花衣裳,像只上了年纪的孔雀。他很焦急。司琼枝如实道:“还在检查,估计要后天才能出结果。在这之前,梁先生最好住院。梁老爷,需要家属签字。”梁老爷连忙说好。他满眸慌乱:“会会是癌症吗?”“要等结果。”司琼枝说。除了梁老爷,来的人还有梁枢。司琼枝一看到梁枢,神色就是一冷,很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梁枢看到了。他也知道司琼枝翻白眼的原因。徐培失踪的时候,身为情敌的梁枢趁机绑架了徐歧贞,想要毁了徐培的名声,却不成想徐培最终都没有找回来。为此,梁枢承受了不少的舆论压力。徐培决定躲起来自杀,在梁枢的绑架之前,他跟徐培的死没有直接的因果,可他到底涉足了此事。梁家是花了钱,才避免他坐牢的,后来也成了舆论攻击他的重点之一。“司医生,你朋友的死跟我没关系,你可别报复在我弟弟身上。”梁枢道。司琼枝顿时大怒:“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怀疑我的医德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脾气。梁枢被她吼得噤若寒蝉。裴诚正好经过,立马上前,说了几句话,让护士先带着梁家父子去病房。他把司琼枝拉到了旁边。旁边是楼梯,他们坐在楼梯上休息。“你还好吧?”裴诚问他。他看得出,司琼枝的心情很糟糕,甚至有点暴躁。司琼枝却只是捂住了脸,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肯抬起。好半晌,她从指缝间问裴诚:“我刚刚是不是吼了那个人?”第1454章 裴诚的误会裴诚的手,很轻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怕此举僭越,让人不愉快,故而一拍即收。“没事,你声音不大,不算吼。”裴诚道。司琼枝叹了口气。这声叹气,声音也不大,却格外的绵长。裴诚当时没什么感觉,只是陪着司琼枝坐了片刻,直到她的情绪过去。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裴诚后知后觉的想:“她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不像是单纯为了徐培。司琼枝算是个很理性的女孩子,不会把私人感情表达得那么明显,而且也不会被快速激怒。她好像是忍着一口气,直到梁枢那席话时,才忍无可忍。水流堆积得太高,冲破了堤坝。裴诚这时候才明白:“她在担心梁千然。”这个念头,简直是一把利器,一下子就戳进了裴诚的心里,把他的胸口戳得血肉模糊。他难以置信的想:“这就是缘分吗?后来者居上的缘分?”梁千然一直追着她跑。难道,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多余的温情,然后被感动吗?裴诚第一次正视自己。他暗恋玩得这么熟套,有什么用?这天,裴诚的情绪一落千丈,甚至会不由自主去观察司琼枝的表情。司琼枝好几天都紧绷着脸。她绷着脸,裴诚绷着心,谁也不能好过。直到四天后,肿瘤科室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梁千然的肿瘤并非恶性。司琼枝大大松了口气。裴诚紧绷的心,被狠狠撞了下。他已经确定,司琼枝是在替梁千然担心了。他眼前要发黑,那个瞬间似乎失去了行走的力气。方法错了,再浓的感情有什么用?司琼枝的心情则是不错,这天她下班之后,给玉藻买了好几样小点心。“终于天晴了。”顾轻舟在饭桌上道。司琼枝不解。这几天又没下雨。顾轻舟含笑看着她:“怎样,坏心情过去了吗?”司琼枝恍然。她有点尴尬。司督军也问:“你这几天烦什么?看你的脸,黑得都能赛锅底了。”司琼枝轻咳了声。她道:“没有烦躁,就是很为自己的医德犯愁。”她仔细说了梁千然的事。其实,她当时是忍耐着性子,想要捉弄一下梁千然,把他吓得屁滚尿流,才让他去做个检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