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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抱着那围巾,就好像拥抱着她。他不敢靠近,又不能走远。暗恋,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明知要肠穿肚烂,可为了那一点点糖衣,他还是甘之如饴的吃了下去。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唇齿间似乎有了血腥味。“会过去的。”他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这些都会结束的。那时候,他就不再痛了,会变得麻木不仁。翌日,他再次去上工的时候,离得远远的,不怎么看顾纭。越是瞧在眼里,越是能知道她的美好,越是能闻到自己身上那层肮脏的恶臭,觉得非分之想都是亵渎。他的视线,不再跟着她走。顾纭很感激他昨晚帮忙,她早起时没有先去报社,而是去了趟医院,把记者证还给了同事。同事当场落泪,拉着顾纭的手说:“阿纭,你救了姐一命,姐一辈子记得!”顾纭拍了拍她的手。她想,如果没有白贤,她根本做不到,她连墙都翻不进去,更别说上二楼了。且那是凶杀案现场。到处都在打仗,没人会重视一场凶杀案,巡捕房自身难保,除了家属和拼命想要写出花样的记者们。夜里肯定遇不到巡捕房的人,但顾纭胆小。假如她真一个人去了,哪怕让她翻进了院子,也爬不上二楼;爬上了二楼,也吓得找不到东西。这话,她不好跟同事讲,因为解释不清楚石头这个人的存在。从医院出来,她看到石头远远站在门口。她喊了声:“石头。”白贤身子一僵。他没动,静静站在那里。顾纭走了过来:“我同事阿姐说,我帮她找回了记者证,救了她一命。她其实不知道,真正救命的是你。她不会感谢你,但是我会的。谢谢你。”白贤的声音很生硬:“不必。”顾纭不算特别敏感,但这句话如此冷漠,让她从中听到了几分抗拒。再看他的脸,他的目光随意落在旁处,并不看她。他的眉头略微蹙起,好像忍受着什么不适。顾纭的心头,笼罩了一层乌云。她感受到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抗拒,心中微微失落:我惹人讨厌了吗?第1721章 噩梦成了真顾纭一上午都在发呆。最近这几个月,与其说洪门的人天天跟踪她,还不如说有个男人成天保护她。她一开始,每每看到他的安静和沉默,心里就异样的踏实。女孩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如还在乡下,没有读书工作,许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她自然也想过婚姻。再加上罗主笔的追求,更让她仓皇面对自己的感情。顾纭始终觉得,她哪怕念书,在城里生活,骨子里还是农家女的审美。像石头那样的男人,在乡下肯定非常受欢迎。家里的农活,他能一手挑,不需要婆娘劳作。他不轻浮,农闲时不会四处瞎撩,会把家里破旧的农具和家具一一修理好。他长得高大壮实,村子里的闲汉们不敢欺负他的妻子和孩子,特别能保护人。在农家姑娘眼里,他真是最理想不过的了。因此,她也想过,若战火再不停歇,她存点钱回乡下算了。她母亲是有不少田地的,如今还没有卖掉,租给了四叔种。她可以带着石头回乡下躲避兵灾,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她不需要在城里工作,可以给报纸写点小文章,寄给报社。他们报社有好几个专栏主笔,就是乡绅家的,住在很远很偏的地方,每个月写几篇文章,稿费是不少的。文章寄过来,报纸再寄回去,只需要每个月去三五次镇子上。她觉得那样的生活一定非常美好。他白天下地,她在家里打扫好房子、做好饭菜,然后就读读书、写写字,两个人一起吃饭。将来有了孩子,就请四叔和四婶帮忙带着,反正四婶和四叔没儿没女,还租种她家的田地,肯定愿意的。她有一次想得失眠了。后来她就试探着问了他一句,才知道他已经有了未婚妻。顾纭不是不难受的。她幸好什么也没说,否则真像狐狸精一样。而现在呢?她这几天的表现,假如落在石头的未婚妻眼里,大概是很贱、很浪的。而石头,可能感受到了她的靠近,所以远远避开了,不想多看她。顾纭心里潮潮的。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间,路过楼梯口的窗台,看到石头还站在外面。他以前都是默默做着一动不动,而他这几天,手指总在石板上写写画画,像是在练字。可他本人并不识字。顾纭就想:“他是不是很焦虑?”人在焦虑的时候,才会有这些小动作。他本身是洪门的人,天天跟着顾纭,对他的前途毫无帮助。他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机会,却又摆不脱这边的跟踪,所以成天犯愁?顾纭不想耽误他。她上了一整天的班,心情都不太好,就连午饭都没去吃,一点胃口也没有。下班之后,以前会稍微靠近一点的白贤,这次离得更远,而且不看她。顾纭一整天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她本身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好,可能不知不觉中,她的做派已经令人讨厌了。他就是在躲避她。顾纭的心,往下沉了沉。她一夜未睡,想了很多的问题。她那个失踪同事交给她的东西里,其实有一份文件,是有人查到张辛眉暗中是地下党的密报。这份密报一旦落入洪门或者张辛眉手里,他们会杀掉所有经手的人。顾纭懦弱,却不愚蠢。当她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必须藏起来,让它不存在。藏起来,她有五成的可能会死,但交出去,就是十成十了。所以洪门的人一开始跟踪她,她对跟踪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是源于心虚,因为她并不冤枉。她的确是藏了东西的。白贤在她身边,也的确是因为她。假如耽误了他的前途,她是摘不清的,她不无辜。可交出去呢?交给张辛眉,她还有可能会死。张辛眉跟司家的关系很好,可这件事牵扯太大,他为了他那条暗线无数人的命,怎么会放过顾纭?若是不交呢?洪门不会死心,张辛眉也不会,石头还得这么无所事事跟着她。顾纭觉得,自己一辈子软弱胆小,也一辈子贪生怕死,是该做个决定了。她总得勇敢一次。第二天,她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走向了白贤。白贤往旁边退了几步,顾纭就喊住了他:“喂。”一句“喂”,好像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交情都抹去了,他不再是“石头”,而是洪门的走狗。白贤的心似被什么扎了下,他抬眸看向了她。“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九爷谈,你能帮我约到他吗?”顾纭问,“挺紧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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