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用管。”“什么话!”范老先生不悦。整个晚上,颜棋第一次见他露出上位者的威严神态,“我送给颜小姐的,自然有我的道理。”“请您不用管!”范甬之提高了声音,神色格外冷峻。颜棋见他们父子差点就要吵起来,急忙打圆场:“没事没事。伯父,我的东西就是范大人的东西,给他也行的。心意我收到了,多谢伯父。这么晚了,我不打扰了,先告辞。”她说罢,就被范甬之拖了手,带出了范家。范甬之在玄关处随手取了两件大衣,出门才给颜棋披上。颜棋见他脸色铁青,不明所以。她很想问。可她也看得出来,范甬之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难过。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却很心疼他。“范大人,你不要生气。”颜棋安慰他,“我什么都不要,你也不用告诉我为什么。”范甬之点头。他心中很不是滋味。送完了颜棋,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回到了家里。范老先生还在客厅。他知道儿子要回来。范甬之掏出钻戒,逼问他父亲:“您打算做什么?这是我妈的戒指。”“你妈临终前,特意让我把戒指拿下来,说将来送给儿媳妇。”范老先生冷着脸,“难道我没资格送?”“我说过了,我和她不是这种关系。”范甬之几乎咬牙切齿,“您如此自私,敢送戒指,敢不敢把艾尔的病告诉她?”范老先生脸色也铁青。“您去告诉她,我们范家的人有遗传病;告诉她,将来她的孩子,全部会跟艾尔一样,过不了正常人的日子,您去说!”范甬之几乎咆哮。范老先生猛然站起身:“你既是这么想,去招惹她做什么?”范甬之噎住,半晌说不出话。“颜小姐当时离开伦敦,走得干干脆脆。”范老先生冷冷看着儿子,“你要是不去,她现在说不定结婚了,早已把你忘得精光。说我自私,你不自私?”范甬之的拳头死死攥紧。“你装得清高!”范老先生冷哼,“最无耻的人,难不成是我?是你空耽误人家小姑娘。”范甬之的眼睛,在这个瞬间,几乎要滴下血泪。他努力不让自己更加失态。“再说了,你姐姐、艾尔,甚至你母亲,都有环境的原因,医生也说,只有五成的可能是遗传病。”范老先生态度慢慢和软下来,声音也轻缓,“也可能,只传给了你姐姐,你姐姐才传给了艾尔。你不是好好的吗?”范甬之的愤怒,也慢慢变成了心灰意冷。他直挺挺站在那里,不挪脚,也不开口。范老先生和儿子争吵了几句,见他不言不动,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自己再衡量。如果想通了,把戒指给颜小姐。错过了她,你将来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姑娘吗?”范甬之仍不开口。第1963章 范家的钻戒范甬之总不肯自认卑鄙。他开导自己:无非是多看她几眼,又没有拖她入泥潭,何罪之有?这些话,经不起推敲。何止有罪?他无颜面再去见颜棋,家里又住不下去了,就在寒风凛冽的街头逛了大半夜。后来,他到颜棋的那家饭店住下,却没有去打扰她。翌日,他才去敲门。颜棋尚未起,睡眼朦胧给他开了门。瞧见是他,她打着哈欠:“范大人,你这样早?”倒头又睡下了。范甬之走也不好,留也不好。颜棋足足又睡了两个钟,心情舒畅起床。瞧见独坐的范甬之,她微讶:“你什么时候来的?”早晨迷糊着开门之事,她已然忘记了。“睡好了吗?”范甬之问。颜棋点头。她睡得香甜。“收拾东西,我下午送你回新加坡。”范甬之道。颜棋道好。她已经来了七八天,该见的都见过了,该玩的也玩了,心满意足。她要换衣裳,范甬之临时出去了。收拾了一通,他们俩去吃了不错的法国菜,这才赶赴机场。上了飞机,范甬之拿出了那枚戒指。“我父亲给你的,理应是你的。就是一枚普通戒指,不过是看着它贵重。”范甬之道。颜棋笑,把戒指裹在他掌心。她没有收:“范大人,你不希望我拿的东西,我绝不要!”范甬之心被狠狠抽痛一下。他父亲说,他一旦错过了颜棋,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他父亲也说,艾尔未必是遗传病。他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颜棋的手。他的情绪差点失控。颜棋又说:“我有很多的钻石,戒指也有好几个。有我妈咪给我买的,也有我姐姐买给我的。每次看到人家订婚有戒指,特别好看,我就非要磨着我妈咪给我买一个。”范甬之:“……”飞机夜里在新加坡降落。李晖开车过来接他们俩。他笑问颜棋:“颜小姐这次去伦敦,玩得开心吗?”“挺开心。”颜棋道,“我们去看了艾尔,还去看了雪景。”李晖诧异从后视镜看了眼范甬之。范甬之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您见过小小姐了?”李晖笑道,“她还好吗?”“我不知道啊。”颜棋好像突然想起了这茬,“我走的时候,没有再去看她。不过,伯父说她已经清醒了。”范甬之这时候才开口:“已经没事了。”李晖不敢再答话了。颜棋一下飞机就脱外套,此刻穿着一件衬衫,一条长裙,仍是觉得很热。新加坡和伦敦是冰火两重天。她微微冒汗,催问李晖:“到了没有?”李晖把汽车开得飞快。车子到了颜家附近,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范甬之道:“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家里人,我送你到饭店。”“回了新加坡还住饭店?”颜棋不同意,“我要回去换衣裳、洗澡,我快要热疯了。”汽车停下,值夜的佣人开了小门。颜棋拎着行李,跟范甬之道了声晚安,就消失在门后了。她一下车,范甬之换到了副驾驶座。李晖趁机问他:“少爷,颜小姐见过小小姐了?”“嗯。”“您有什么打算?”李晖又问。范甬之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触及那枚钻戒。微凉坚硬的触感,硌着他的指腹。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他深知自己不负责任。要是个善良有责任心的人,他真不应该追到新加坡来。“不要多嘴。”他淡淡对李晖说。李晖道是。车子慢慢开着。沉默着的车厢里,范甬之突然自言自语开口:“无非是仗着她事事不计较……”一直欺负颜棋的人,其实是他。他不过是见她不上心,不似其他女孩子那样敏锐,才敢如此放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