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太暖和,混合着她身上沐浴液的味道,让他心神有些恍惚。他走到桌边给手机充电。程尔走过来牵他,那股香气像一根细细的绳子缠进他的喉咙里,绞着他的呼吸。她脖子上还戴着他送的项链,莫比乌斯环,象征了永不结束的关系。“你洗了澡,怎么酒味儿更重了啊。”贺让骁垂着眼眸,声音很淡,“大概是被热水逼出来了。”他若有所思说:“你想喝百事,我明天给你买。”她垂眸,来不及了啊。“要喝吗?”她迟了两秒,将话题转走,“让让,你给我的情书呢?”他没回。打开抽屉拿出一副纸牌,拆开包装袋,“程尔我们玩记牌吧。”程尔盯着他手指,愣了下,点点头:“好。”“还是三轮,三个问题。”“好。”程尔是在三月初走的,飞机起飞,贺让骁和周寄都没去机场。但是他知道飞南美的那一趟航班几点起落,他在跨越了两天的时间里,收到了她的两条报平安的消息。贺让骁肋骨断了根,她穿走他卫衣那天发了一场高烧,比之前那次烧着参加期末考试的体温还要高,真个人昏昏沉沉,醒了又梦,梦了又醒。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被惊醒了,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周寄的店保住了,泡芙找到了投资人,新版本重新上线,并且正式更名为EAR.程尔刚到新的国度,还不适应这边的生活,害怕出门被抢,整天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敢去。最近又有不好的新闻频发,她过得浑浑噩噩。因为地域不同,她再也办法登录泡芙。后来她又想办法弄到了泡芙。几条消息躺了很久。一张图片,贺让骁买了好多箱蓝罐百事可乐。[听:买到了,还来及得吗?][听:能不能回来啊?]又过了几天,程尔收到了黄彬发来的一张图,是她之前参加桥牌比赛的奖状。之前因为写错名字,组委会重新补来的。黄彬问她这张奖状能不能留在学校荣誉室。程尔同意了。放下手机,她的心陡然被牵扯,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贺让骁找她玩牌,三轮三个问题。他还是一如既往输了,耍赖地要问她问题。第一次他输了,他问:“你会喜欢我多久?”程尔脱口而出,“永远。”从见面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的眼里以后容不了别人。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开始了第二轮,他问:“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程尔愣了下,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记得他问过的每一句。他问,你不怕我赖上你啊。他问,你会心疼么?他问,你要一直管我啊?他说,以后别丢下我。程尔嗓音有点哽咽,怕被他看出端倪,她喝了一口可乐咽下去,“算。”贺让骁很轻地提了下嘴角,什么都没说。第三轮的时候,他玩得特别混乱,甚至有些自我放弃了似的,随便抽了几张,程尔没说话,就随他玩。她捡起他扔掉的牌,在手心里翻来翻去,硬硬的棱角都被按扁了,她说:“最后一个问题好好想。”贺让骁用平常的语气说:“想着呢。”一整副牌被他飘完,又几张不受控掉到了地上,他也没捡,看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他转来转去,迟迟没动手。仿佛那张牌是一个阀门,他舍不得放开,他在等。但时间终有个尽头,他随手扔出最后一张牌,说出了在唇边反复酝酿了很久的第三个问题。他嗓音浑浊,被痛苦拉扯,“尔尔,我们分开吧。”这是陈述句,不是问题。他觉着她一整晚都在用力道别,却提不出这么残忍的话,那这个坏人他来当,至少这样不是程尔没有食言,她没有丢下他。他低下头,咬着牙,喉结不住的滚动,肩膀在轻颤。“让让——”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她闭上眼睛,眼泪滚了下来。时间温吞过。她问:“我们还能再见吗”“只要你想。”她才反应过来,他的奇怪举动,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要走,今晚才纵容着她陪着她,像是完成心愿似的。“你说会赖着我的。”“我哪敢啊。”贺让骁故作潇洒说,“我胆子小的很。”根本不是啊。她的心很疼,像是空了一块儿,她想要他飞高高,别回头,身边永远热闹,永远张扬耀眼。“别哭了,宝宝,别哭了。”他无奈地笑了声,“你再哭,我就舍不得放你走了啊。”作者有话说:这张写得我好伤啊,听着《落空》边哭边写,是真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