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帝长渊有所遗憾。 还亏欠容稷那么多人情。 云惊凰最近筹谋那么多,想要一个拥抱也没有。 她自己抱着那个枕头,不再理他。 帝懿见她眉宇间有疲惫浮现,起身离开。 走远后,吩咐人: “她未醒之前,不得让人打扰!” 云惊凰这一觉睡了很久。 睡醒后,日上三竿。 雁儿服侍她更衣洗漱,出来后,就见苍伐正在不远处焦急踱步。 见到云惊凰出来,他立即走过来,喜道: “王妃!喜讯!真的喜讯!” “昨夜你不知晓,你与三位公子在一起深夜长谈时! 帝在书房看书,手中的书拿倒了好几次!” “听你喝醉了,与别的男子有肢体接触,他起身就冲过去了! 那速度,比上阵还快!” 云惊凰眸子一眯:“你说什么?” 记得昨晚帝懿来,还是那么巍峨如山的。 她还以为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下狠招! 苍伐认真保证:“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 只是他疾步匆匆赶到大殿时,明帝与褚相邦已不在。 又是雁儿照顾你,容世子也保持距离,他那暗沉的脸色在顷刻间就平和了!” 其实当时苍伐再不情愿看到,都真想云惊凰没站稳,摔容稷怀里算了。 可惜云惊凰就算喝醉,她也是有理智的。 苍伐说:“曾经郑嬷嬷说了,战帝自小在那种环境长大,他整个人思想里只有军事政务。 对感情并不敏感,只有过多刺激,才能让他明白他自己的感情!” 云惊凰却皱眉,“这不太好。” 她之前就利用帝台隐等人了,现在也不想和他们有太多接触。 苍伐说:“无碍,帝妃你正常做你该做的事即可。 心里也要相信,帝心里是有你的、不能灰心丧气!” 其余事,由他来安排! 苍伐说完后就疾步离开,到角落里去翻郑嬷嬷给的小本本了。 云惊凰看着他的背影,还在沉思。 帝懿昨夜……真有那些情绪吗? 书籍拿倒? 脸色暗沉? 起身就走? 她没亲眼看到,都不敢相信那是这一世的帝懿…… 雁儿说:“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今日一早,战帝已去海边,亲自指挥海上城防的建设了。” 雁儿远远看了一眼,总觉得战帝是遥不可及的、没有人类情绪的。 苍伐……该不会是撒谎吧? 云惊凰暂时也不敢确定,迈步去正厅。 容稷与褚江陵在谈事情。 帝台隐也跟帝懿去了海边,作为皇帝,哪怕宿醉之后,第二日还是要学习一些国家大事。 见到云惊凰来,褚江陵道: “云姑娘,你来得正好。 明日是明帝的生辰,本该在皇宫大庆,不过如今来了这南沧城。 我与容兄打算为明帝准备一份特别的贺礼。” 他们自然而然,并没有因昨夜的宿醉,而有所尴尬。 云惊凰也自然地走过去,就看到图纸上的一些规划。 的确十分用心。 她不由得坐下,看褚江陵打趣:“北齐相邦怎么对我们东秦明帝之事如此上心?” 提起这,褚江陵神色间的沉和淡了两分,面容有些沉重: “说起来,这是长渊长兄欠明帝的。” 明帝一直那般照顾长渊,可长渊兄长以怨报德。 褚江陵认真研究过那些事,也不厌恶帝长渊。 因为一个长期在恶劣环境中长大的人,受尽欺辱,还被丢进牢笼中当马戏团小丑一般对待。 帝长渊心中感知善意的本领会弱于常人,黑暗会占据他几乎全部的心脏。 再加上当时帝长渊很聪明,料准云京歌的事可能会暴露。 他身边能设计之人,只有明妃。 又因那时的惊鸿神督与帝台隐走得近,恐怕帝长渊只想迫切地拉垮周家,让惊鸿神督能睁眼看他一眼…… 褚江陵道:“听闻曾经明帝与长渊兄长情谊深厚。 长渊兄长欠明帝的,我会代替他一一弥补。” 若是帝长渊未死,如今他也做不了褚家的继承人。 他算是代替帝长渊、走了帝长渊的路。 云惊凰看着他那张极像帝长渊的面容,勾唇: “好,一起去筹备,安排。” 三人开始在南沧城内的一宫殿中布置、忙碌。 苍伐暗中看着,脑子里思绪一直不停地转、飞速转…… 而帝台隐全然忘了自己的生辰,这两日都在跟着帝懿,尽量学习两分帝懿那从容不迫、处变不惊之能力。 翌日傍晚。 回到宫城时已是夜深,周身的疲惫侵袭。 新焕跟在他身后,抱着一重书籍。 “战帝说这些书籍皇上皆可看看,有益朝政。” 明明不是他喜欢之书,但帝台隐边走,还是边随手拿了一本翻阅。 这时,一名丫鬟走过来,恭敬道: “明帝,辅宁将军请皇上前去宫殿一叙,有要事。” 不用想,肯定又是政事。 容稷每日进宫参见他,谈的全是些政事部署等。 帝台隐还是不得不在丫鬟的带领下、迈步过去。 可到达那院子时,他的脚步顿时僵住。 因为那个院子……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池塘回廊庭院,假山怪石,尽是皇家园林之感。 可今日,回廊四处立着一个又一个高高的竹架,上面垂挂着浅青色的布。 四处还点缀着文竹、桫椤。 晚风吹拂,青布轻飘,竹枝蕨类摇曳,湖面波光粼粼。 这不像是走进皇家苑子,反倒像是走进一片深幽的田野池塘。 在那中间的湖心平台上,布置着竹茶桌,竹椅。 容稷、褚江陵、云惊凰三人站在那里,浅笑着行礼: “祝公子生辰吉乐,岁岁常宁。” 帝台隐怔了好片刻,有些恍然如梦。 这段时间东秦政局混乱,已许久未曾有过这般轻松的气氛。 尤其是褚江陵……他穿着一袭天青色衣衫,微笑着凝视他,竟和脑海中那个人渐渐重叠…… 褚江陵拿出一个锦盒,走上前递给他: “明帝,这是江陵准备的薄礼。” 锦盒里装着的,是一瓶再简单不过的竹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