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景行抿了抿嘴,不说话了。郎父道:“你也大了,我们不挡着你找对象。可是,谁都行,就这个人不行。”郎景行听了他的话,胸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真的是谁都行?你其实想的是,除了齐文语谁都不行吧。”坦诚一点能怎样?装什么体面?他是体面人吗?“对!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之前不是还挺喜欢齐文语吗。怎么回事?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人家齐文语那块儿八字没一撇呢。他根本不搭理我,我俩说话都少,是你自以为是觉得我俩已经成了似的。”“人家怎么不搭理你。你主动联系他了吗?别自己门前不干净还把脏水往齐文语身上泼。之前都告诉你了他爸喜欢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把握什么机会?我连他影都抓不着你让我把握什么机会?把握机会当赘婿啊?”“都跟你说过,当赘婿怎么了?!哪家兴起不是靠祖祖辈辈一点点挨过来的?你多忍辱负重一点你孩子就能少受罪。”“呵,那我还是不要孩子了。”“你想气死我,我辛辛苦苦养你供你为了什么?照你那么说我也可以为了自己考虑不养你了,你从这个家滚出去!”“诶呀,大过年的说这话干什么。”郎母察觉父子俩的话头不对,赶紧制止两人不要再吵下去。“都少说两句。景行,你爸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你怎么不听劝呢?”“呵,为我好……”郎景行讪讪地笑道。“你这逼崽子……”郎母赶紧拉住自己老公,“行啦!孩子好不容易回家,别大过年找不痛快了。都回屋睡觉吧。景行,睡觉吧啊。”“都是你惯的。”郎父甩开郎母的手,转身出了房间。郎母埋怨地看了郎景行一眼,也关灯出了房间。“啧,我又不现在睡你关什么灯啊。”郎景行烦躁地把灯又重新打开。也不知道刚才吵架的声音大不大,不知道白卯在西厢房里有没有察觉这边的异常。要是被白卯听到他们吵架那就太丢脸了。郎景行有点忐忑地试探着给他发了条微信,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信。“应该是睡觉了吧。”郎景行有些丧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年注定过不安生了。这两个人也真是的,真能找麻烦。他当初都不如干脆扯谎不回家了,留在市内和白卯一起过年。整理着纷乱的思绪,郎景行实在挨不住舟车劳顿的疲乏沉沉的睡去。再次醒来时,母亲正在门外轻轻敲着门,叫他起来吃早饭。郎景行揉着蓬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走向餐厅。餐桌旁只有母亲和父亲的身影。“白卯呢?你们没叫他吗?”郎父语气生硬道:“你自己请的客你自己去叫。”郎景行无所谓地耸耸肩,抬步走向西厢房。他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半晌,没有回音。他又敲了敲,“白卯?吃早饭了。”还是没有回音。郎景行忽然不安起来,他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你穿着衣服吗?我进去啦?”他问完等了等,还是没有回音。郎景行干脆推门进去了。房内空无一人。早起迷迷糊糊的脑子彻底清醒了,他确认了下床上的被褥,看是否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陈设,最后发现,自己昨天借给白卯的衣服正折迭整齐地放在书桌上。没有人,没有字条,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昨天自己借出去的衣服被摆在那,他真要以为白卯曾和自己一起回家这件事,完全是他的幻想。他赶紧跑回自己房间拿起手机拨通白卯的电话。接通声响了两下直接被那头挂断了。听着“您拨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郎景行烦躁地又播了几次。无论几次白卯就是不接。微信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白卯的,郎景行赶紧点开。“我先回家啦。抱歉,害你和你父母吵架了。”果然。郎景行深深叹口气,他整个人忽然像被铅水浸泡住一样窒息无力,恨不得自己也干脆拿起行李直接坐下午的渡船出岛。正在郎景行的灵魂将要堕入黑暗时,白卯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开学见。”开学……见……白卯想回去上学了?白卯那边又发来一张图片,是他送给他的冰透色琉璃珠的照片。“我会用珠子做手链。等做好了,到时候给你当开学礼物。”郎景行看着图片上那颗被阳光照耀着散发着彩虹光斑的琉璃珠,忽然觉得有些眼热。“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好好过年,不要不开心啊。”这是白卯的最后一条消息。之后无论郎景行怎么发消息问他,“为什么要走?”,“坐的早班渡船吗?”,“是早起还是半夜就离开了?”他都没有再回复过。郎景行沮丧地看着为了迎合年味儿布置得一片火红的家里,只觉红得刺目。他又回到岛南海边的地中海风格的小亭子里,静静地眺望海面。离开学还有漫长的十五天。无尽的聚餐和拜访让郎景行觉得吵闹不堪,他常常走神,只有幻想着开学后和白卯重新相见的情形,心情才会稍见放松,日子才会好过一点。郎景行没听父母的话在家里呆到正月十五,他说要提早回去,做准备迎接新学期。理由冠冕堂皇,但心里的真实想法他自己一清二楚。当然,父母也可能隐隐猜到了他着急回去的真正原因。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激烈地横加阻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