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怕。”戎沁心答的简洁而规矩,仿佛记得自己是个女子了。“为什么在我的车厢,你是哪人?”“我~~我~~~”又给哽住了,戎沁心皱了皱眉。“回答我。”“我不是故意的,说来话长啊!”“话长也说。”语气冰冷,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我——”沁心一急,抬头看着林作岩。顿时又是一阵绯红,忙又低了下去。“真的很难说的完啊——”林作岩看着急耐的戎沁心,眼神冷了许多。他开始打量起这个女子。头发凌乱不堪,皱破的上衣,灰尘满布。突然一个红色的闪光落在他的瞳孔里,一下子有了焦点。他忙站了起来,目光寒炬。戎沁心吓了一跳。林作岩一把伸出手,朝着那个在沁心胸口飘荡的红色玉牌。沁心大诧,连呼:“你个色狼,想干什么!”“那是什么,给我看!”沁心捂着胸口,狐疑的看着林作岩。“什么?”“你胸口的玉牌!给我看!”戎沁心看了看林作岩惊讶的表情,又松开紧捂的双手,看了看胸口的红玉。原来是自己带的那块死人东西在连日的颠簸中掉了出来,还好我拿细绳给绑住,要不早丢了去。“干吗,这是我的东西。”沁心不乐意了。林作岩不顾沁心反抗,硬是把东西给拽了过来。摊开手掌,在细落的掌纹里静静躺着的红色翡翠冻玉,散发出血一样的迥异光芒。形状犹似观音,只是形态已是模糊。“这是你的东西?”“当然是我的了,不然是你的!?”沁心表带怒色。“你可是姓卓?”沁心的脑袋一下嗡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作岩冰冷盘问的脸。“是不是?”气势剑拔弩张,有些迫人。“是~~是~~”下意识,戎沁心就脱口回答。[正文:第十三章 林家媳妇]林作岩握了握手中冰冷的血玉,偏着脸狐疑的看着戎沁心的脸。眉眼纤清,琉璃一般的水色眼睛有些眨巴眨巴的。微小的蹙了蹙眉。“你父亲叫什么?”沁心一顿,目光对上林作岩。“卓~卓林。”一道涟漪从林作岩的心中扬起,莫非卓家的人并没有像阿海说的那样全部都遇害了。他的女儿其实还活着,也就是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癜女人?不禁,林作岩对着沁心又是一番打量。不对,不对。虽然说不出什么不对,但意识里卓家如此书香世家,底蕴颇深。调教出来的女儿定也是贤淑温文,不乏矜持与谨严。这个女人黯淡无光,目光虽显灵动,但绝对不是常年熏陶于百家思想,儒文道讲的大家闺秀。当中,一定有什么发生。阿海也不会随便把不准确的信息传回来。想到着,林作岩的目光寒气逼人,深酿出丝丝危险的气息。戎沁心盯住这个眼神,突然后悔自己撒的弥天大谎。“你待在这。”不久,林作岩冷冷出声,对着旁边的侍女挥挥手。“好好照顾这位——”林作岩别有韵味的瞥向戎沁心,带着不分意味的笑。“这位——卓小姐。”说罢,优雅的转过身去,消失在已是深沉的黑夜之中。戎沁心心有一格停摆,她目光涣散的望着地上的某一点。她确实是被刚才林作岩别味的笑容影响了。还有那句被故意拉长的“卓小姐。”卓小姐。她恨恨的咬咬下嘴唇,沁心是恨自己,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撒些完全没必要的谎话。对着那个姓卓的贼人,对着这个姓林的冷酷男人。自己仿佛挖掘出了一个完全未接触过的自己。一个默默的隐逸在内心深处的自己,那个自己那样不可琢磨,那样陌生而亲近。戎沁心其实想的很对。乱世出英雄,非乱世怎有英雄大展盛名。只是沁心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世界也造就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那样夺目的女子。“卓小姐,沐浴吧。”绑着粗辫子的一位丫鬟,梳着平眉的浓郁刘海,轻轻对着沁心说道。戎沁心一回神,望上丫鬟细细长长的眼睛。“噢,谢谢,谢谢。”沁心点点,望向屏风后袅袅生暖烟的木桶,清水浮动。“那我先下去了,卓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喊我,我就在外面。”说罢,女子恭敬一鞠,福身退了下去。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待遇啊!木,桶?目测了下木桶的宽深,足可以淹死自己这个旱鸭子。这家人肯真复古,1930年了好歹洗洗浴缸嘛。想归想,其实一丝突然奔放的好奇与新鲜感从心里漾开了,一瞬间就侵染了她的嘴角。断然望了刚才的不愉快和思考。三两下,脱了自己身上恶臭如藓的衣服,解开开早已经不成形状的发髻。试探的用脚尖试了试温度。“哇——”暖洋洋的蹿进心里。这个死天气,睡在火车上白天是烈日灼烧,晚上是寒风刺骨。自己颠簸的两头碎离,早已经没尝过什么叫享受了。没入温度恰好的水桶里,一颗红扑扑的脸歪在水面上。微微眯着眼睛,惺忪的迷离。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呢?戎沁心。暗晕的灯光下,红色的玉牌明光一闪,点染过林作岩的瞳孔。一只纤长的手撑着俊挺的下巴,带着思索的看着红玉的闪摆。“卓敏儿。”隔日,天色大好,风光和煦。“什么,岩儿?!你说什么?”林母蓦的从木椅上弹起,停下了手中不断转动的念珠,眼睛圆睁。林作岩不语,从怀里掏出玉牌。林太太的目光一下子便侵上这道玉牌,眼神不离不弃。突然,她颤抖的捂住下半脸,眼泪忽的流了出来。林作岩犀利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看着自己母亲的惊喜模样。无论那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卓敏儿,好歹对于母亲也是一种不小的宽慰。不能再看见原本气质娴雅,谈吐轻呢的母亲日渐消瘦了,父亲的死是她致命的伤害。“岩~岩儿!她~她人呢?”突然,林母停下哭泣,抓住林作岩的手襟急不可耐的问道。“就在家中,昨夜才寻找到她。”“快!快喊她过来!”林母边说边指着下人,得令的丫鬟忙奔出门去。坐在石凳上发呆的戎沁心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真该死,连日的不安定睡眠使得自己居然不能呼呼睡懒觉了。天一亮,眼皮就下意识的睁开。屋子外面,花色艳郁,清香沁人,染的一鼻花香。坐在这里,不失也是一是大享受。换了一身浸缎蓝色旗袍,并不如其他的旗袍开岔出了大腿。这是件古朴的湘绣旗袍,低领,连袖,圆摆,颇有早些年间女子贤淑的风格。听说在上海滩,这样的样式的确流行过一段时间。不过事实证明,奔放的新式旗袍更加深得乱世中的人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