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颇有些僵直的身子,此刻又懈怠下来,但他还有着一丝戒备,并没有继续前进。他们仍然隔着一步至关重要的距离。地上的女子先是缄默了一刻,然后忽的抬起头来了,媚眼如涟的望向男子,然后她朱唇轻启,说到:“将军,妾身吓着了。”说罢,她身子微微一斜,隐约的小小颤抖,似乎真的在害怕。这是一句标准的日语,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的的确确是一名妩媚而柔弱的日本艺妓。安庆生一楞,伸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他……他果真是弄错了?而随着女子这句千娇百媚的娇嗔,举枪的男子们都是一顿,然后也纷纷欲要放下手上的枪械。而与此同时,那日本人也是哈哈大笑一声,颇为爽朗。笑过之后,他张开双臂,像前大跨了一步,仿佛在迎接这名舞姬扑入他的怀里。果不其然,地上的女子盈盈起身,乖羞的一直低着头。她踏出了一小碎步,显得羞怯而无害,热的藤田心中怜爱顿生。他更是急切的走近她身边,双臂一拥,忽的就要把女子的身姿揽入怀中。但就在他双臂一收的刹那,一直低着头的女子忽的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女子,面具之下,一双猎猎如风的眼神直视藤田,他脸刷的一白,心上一紧。但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便跳跃起来。时间仿佛被放的很慢,女子腰身上的缠布被扯开,她左手把布抛腾开来,往藤田的身子上一绕,而与此同时,女子的右臂赤裸裸的从宽大的领口伸了出来,带着一手锋芒。缠布被一收,男子的身子被力一转,倾向女子,他大惊失色,刚要抬眼之际,他的脖子上已被冰凉的刀锋所抵。这一系列动作十分之快,令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缠布飞舞,如仙丝飘飘,军黄色的肥大男子在一瞬间被埋没起来,等到他的身姿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的主脑的脖子上已然抵着女子的锋芒。举起枪械的声音再次响起,齐齐指向女子。但此时此刻,谁都不敢真的开枪。安庆生刚缓下去的心,此刻刹时又吊了上来,他一挥手大喊:“开灯开灯呀!!”“腾——腾——腾——”三声,大厅的灯光大亮,把面前的一切照的真切。女子一臂绕着男子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刺在男子微微打抖的脖间。藤田曲着身子,不敢大动,他的目光落在那锋芒之上,一瞬不瞬盯着,生怕它真的刺了进来。女子见所有的人都睁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忽的格格一笑,甚是泰然而从容。她握着匕首的手不动,另外一只手抬了起来,缓缓的把她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女子没有倾城绝貌,但她却有盛世之势。她眸中的光彩摄人魂魄,那是一种冷冽,凛然,自信的神情,是他们见过所有的女子,都不曾有过的。这个时候很难去形容她的长相,因为她拥有一股力量,结实的震撼着他们每个人的心。很多年以后,街头巷尾里都能听到这个传奇色彩浓重的一幕。这一幕中,灯光齐聚下的女子,仿若披上了金丝亮甲,她炯炯的眼神,充满战斗的力量,令所有与之对峙的人,心生恐惧。“戎……戎……沁心!”安庆生还是结巴了,他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着女子。但女子根本不消看她一眼,她低敛下眼神,望着那日本人。那日本人虽是恐惧,但毕竟贵为将军,并不会全然怯弱。他扯着嗓子,呵斥了一句,但所有人听不懂。戎沁心微微眯起眼,她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只见她从容不迫的勾起惑魅的笑容,说到:“我怎么不敢?”她一挑眉峰,藤田心中一怵。此话一出,那日本人的音色明显小了些,然后又说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但戎沁心却不再理会他。她把目光投向把她围了一圈的敌人,他们纷纷举着枪,一丝不肯懈怠的指着女子,但他们的额间却都不约而同的泪流下了冷汗。安庆生和夏冯乙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暴怒之下,安爷大声喝斥:“戎沁心,你放下刀来!你们跑不掉的!”刹时,他灵光一闪,回过身来,望向站在后面的林作岩。他一挥手,喊到:“把他抓住!”一部分的男子回过身来,把枪口指向林作岩。但林作岩却并不显得慌忙,他俊邪的面容上如沁心一般,勾着惑人的笑容。他手里还举着玻璃酒杯,他向对周边的事物听若未闻一般,低首轻抿那杯中浓香。枪口转向林作岩的瞬间,在畏畏缩缩的宾客之中忽的就站起了数十名整装的男子,他们也是把枪械一指。顿时,两拨势力形成对峙,安庆生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有这么多富贵门的兄弟上了船,并且已混在了宾客之中。平西和朴先生站在林作岩近身,一人一边,护其左右。通过船的小门,平西已经带领了数十名的富贵门人进了大厅。但毕竟时间有限,并且这里除却浩帮的人,还有一只几百人日本军队。好在,戎沁心居然一马当先,擒下了藤田,使得局势得以缓存。再来,他们只要拖延时间,因为,他们在等待另一波的援助。这也是戎沁心为什么迟迟不下手杀藤田的原因。这一刻,所有的富贵门人,都这么的有默契,即便没有互相知会过一声,但却心心相连。安庆生见逮林作岩不成,局势反更加紧张了。此时此刻,整个大厅内的人个个神色冷峻。除却窝在一角,诚惶诚恐的普通宾客,偌大的厅内,便有三拨势力正互相钳制。他们一声都不吭,每个人都神情均是左顾右盼,现在若是地上掉了根针,估计都是如雷贯耳。藤田的副官站在里戎沁心最近的地方,他面色十分难看,以一口日语向着沁心喝斥。但戎沁心却挤了挤眼,把刀锋刺进了一些,谢谢殷红随着匕首流了下来。藤田脸刷的就白了,忙又摆手,阻止那副官的要挟。安庆生冷汗岑出,他一边望了望沁心,一边又望了望泰然自若的林作岩。“林作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藤田将军请你来做客,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他现在见局势紧张,把话反说。一袭黑衣,俊朗非凡的林作岩,挑了挑眉,把酒杯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来,望见安庆生那张乍青乍白的脸,淡淡的笑着。“安爷,难道请的了林某一个人,请不了我富贵门这么几个兄弟吗?”他也故作无知的模样,和安庆生玩起嘴上功夫。但此刻不是磨嘴皮子的时候,安庆生心下大乱,他没有想过会把藤田的命搭上去,他已经让尚野隆三死了,如果这一次再把藤田害死,他就算把林作岩扳倒,自己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夏冯乙站在一边,脸色比安庆生还难看。他不管谁生谁死,他只想把林作岩和戎沁心弄死。但此刻安庆生却战战兢兢不敢大动,明明人数就占上峰,却又偏偏不能动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