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么?说了又会怎样?”贺新衡朝江树燝迈出了一步逼问道。江树燝往后退了半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些,避开了贺新衡的眼神,将脸撇过一边去。“哪有害怕,我只是坐车来不舒服,刚刚一下子反胃……”“拿来骗老付的话这下也要拿来骗我了吗?”江树燝没说完的话被贺新衡截了话头,一时噤了声。空气瞬间凝结,摄影师都屏住了呼吸,扛着摄像机尽力保持着一动不动,若是现在给他一件隐形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套上。凝固的空气过了几分钟迎来了第一次破冰点,贺新衡冷漠地往后退了一步道:“谢谢你。”江树燝蓦然抬头。“提醒我该做什么了。”毫无音调起伏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扎进了江树燝的心里。“那就好。”江树燝佯装镇定轻声回应,却藏不住声音里止不住地颤抖。贺新衡别开了头,低着头朝小木屋走去。他只能这么做。江树燝蹦出真话之后,后怕地捂住嘴证实了他的猜想。往离奇了猜,江树燝大概说真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刚刚的鼻血大概率也是如此。那这一切和心声对面的人脱不了干系。他为什么能控制江树燝的身体?为什么不让江树燝说真话?为什么要让江树燝伤害他?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他被伤害后离开江树燝。他满脑子的疑问,却不敢轻举妄动。若他的猜想证实,那说真话的江树燝便十分危险。他不想再把江树燝置于危险境地了。推开小木屋虚掩着的门,贺新衡迈开腿走了进去,略微紧张地环顾四周,小木屋的布局仍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本来四岁的小孩便不怎么能记住事,但贺新衡却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每一幕。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份沉重的记忆总是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帧一帧地上映。他果然还是高估了他自己,贺新衡身子僵硬了不少,停在了门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阵风吹来,深棕色的假发蹭过贺新衡的肩。江树燝在他身边站定,迟疑着瞥了他一眼,低声开了口:“既然是合作,就不要单独行动。”贺新衡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朝江树燝笑了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声音沙哑。“……谢谢。”从摄像机的角度来看便是贺新衡不想再同江树燝虚与委蛇,应付地笑了几下一般。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是颗酸涩又温暖的柠檬糖。第18章 没过成的生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江树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眼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熟悉的清香围绕在贺新衡周围,听见熟悉的声音闻见熟悉的气味,他凝固的血液总算回温了不少。他摇了摇头,抬腿往里迈了一步,眼神停留在进门就能看见的木桌上。上面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一丝生气。二十几年前,这张桌子曾被迭满了大包小包的装饰用品,后来变成了满地的狼藉。桌脚旁的木板墙上,还刻着几个字。“过shēng日。”旁边附带着画得歪歪扭扭的房屋和开心的一家人。这是贺新衡溺水被救回来后,和贺向明在小木屋待着的隔天,他捡来花坛里的小石头,抽泣地捂着嘴巴,一笔一划刻下来的。在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贺新衡一手搭着木椅椅背,有些出神地盯着角落的刻痕,睫毛微垂。一阵洗衣粉清香倏地钻进他的鼻尖,棕色的长发溜过他的眼底,简约的米色衬衫在他跟前滑落。江树燝正蹲下凑近仔细端详着那布满灰尘的刻痕。贺新衡的眼神就这么跟着他下坠,犹如慢动作一般,沿着头发丝,落在露出一截的白皙脖颈上。他垂眼移开,有些尴尬地讪笑了几声,尝试移开话题。“不知道是哪个小孩乱涂乱画的东西,我们换个地方看看吧。”江树燝扭回头去,抬眼望向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眸间的试探蹭进了贺新衡的眼底。“你想过生日吗?”“为什么这么问。”贺新衡轻声呢喃,却又在瞬间反应过来,硬生生扯起嘴角拒绝道:“我都多大了还过生日,没这个习惯。”“跟年龄没有关系。”江树燝撑腿一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越过贺新衡走向不远处的书架,眼神在一排书上漫无目的地游移着。“去年……你也没过生日。”江树燝游移的手随着话语一块顿住,睫毛微垂,语气染上一丝不起眼的寂寞。“没这个习惯而已。”贺新衡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自顾自地走向不远处的窗边。小木屋弥漫着的低气压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他虽然不喜欢过生日,却也费尽心思打听到了江树燝的生日,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在里面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但那段时间江树燝不知道在忙什么,直到时钟走过12点,才推开门姗姗来迟。贺新衡原本打算偷偷站在门后吓他一跳,却因为等得太久了,就这么缩在门后垂头合上了眼睛。“醒醒。去房间睡。”江树燝抬手拍了他许久,甚至有些担忧地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冰凉的体温袭来,他这才打了个寒颤,睁开了困倦的眼睛。松口气的声音掠过,短暂又迅速,等到贺新衡抬眼望向江树燝时,江树燝脸色微怒,沉声质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