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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干涸的食道顿时久旱逢甘霖,紧接着的是一股刺痛。出了茶楼门,一种巨大的茫然和空虚重新席卷而来。以为睡了一觉身体会好受点,谁想到那股昏沉感一点没退,现下还要思索去哪。头疼,许秋筠面无表情,随即想到什么,那一潭死水的眼眸微微松动。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去找他吧,他会收留你的,他那么心软。鬼使神差的,他遵从了内心的声音,重新直起弯下的脊椎,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去。等真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前,他又退缩了。做了番心里斗争后,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作风,心一横,敲响了门。门开得很及时,这次不是什么仆人,而是江寻昼。对方见到他颇为惊讶,刚想问怎么又回来了,却见许秋筠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以及那明显朦胧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不舒服?”“啊?”许秋筠还没想好借宿的说辞就被问得一愣,“没有啊。”江寻昼脸上写着“我不信”,把手贴在他额头上,声线冷淡:“都烫手了。”“有吗?”许秋筠也上手摸了摸,摸到的只有江寻昼的手。江寻昼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什么德行了,一看就是平时不会把小病小痛放在心上,这会也没有问为什么又来找自己。“进来吧。”许秋筠现在是说什么就做什么,无暇思考更多,直到跟着江寻昼走进屋子,见到屋内似曾相识的布置后才后知后觉是他前晚住的房间。房间被收拾过,那天早上随手掀到一边的被子平整地铺在床上,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下摆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枝娇嫩欲滴的桃花。“坐着吧,我去找药。”江寻昼临出门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你吃晚饭了吗?”许秋筠不作声去看桌上的花。江寻昼换上了幅“我就知道”的无奈神情,反手把门掩上。听脚步声远去,许秋筠坐在床边,摸了摸脸才觉得异常的烫。之前在茶楼以为是睡觉睡出来的,结果是发烧。以前偶尔会生病,躺在床上睡一觉便是他的解决办法,实在难受了就抓副药吃,不出几天就会好。许久没生病,这次病情来势汹汹。不知过了多久,江寻昼敲了敲门,过了几秒推门而入。见许秋筠在床榻上,歪着身子靠着床柱,便把东西放到床头的矮桌。许秋筠看到他不但拿了一袋药,还端了碗粥回来。想到这个时间,做饭的下人都回去了,这粥应该是他下山买回来的。“家里的下人是不是都回去了?”“嗯,先把粥喝了。”许秋筠端起碗一口口喝,温热的食物很快慰藉了早已空瘪的肠胃,让他不自觉喝下一大半。江寻昼离开半晌后端了碗东西回来,许秋筠见他看向没喝完的粥,心虚道:“喝不下了。”“那把药吃了。”他将手里的碗递过去。果然,对方进来他就闻到股中药味。他最不爱喝的就是中药,很苦,分量还很多,每喝上一口就想吐,以前实在撑不住去抓药,他都是让大夫给他药丸吃。这回是逃不掉了,也容不得他犯矫情,许秋筠皱着脸接过,心里来回做了番挣扎,这才将药一口闷下去。把空碗放回矮桌上,许秋筠还没从苦劲里缓过来,一只手抓了把糖放在他面前。“桂花糖。”他怔怔地看着江寻昼,桂花糖像星星一样掉在他手心里。他的睫毛有些抖,低下头摘了糖纸尝了一颗,很甜。从未有人如此细心照料过他,粥递到手里药递到嘴边,还会有人怕他苦,买药的时候连糖也一起买了。良久,他说:“以前大夫和我说,怕药苦的话吃个蜜饯会好很多。”江寻昼语气没有起伏:“蜜饯卖完了,只有这个,将就一下。”许秋筠笑着:“好哇。”“要躺着歇会吗?”江寻昼问。许秋筠本想拒绝的,他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睡觉,可身下的床铺实在软和温暖,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脱了鞋就往被子里缩。被子盖到鼻子下,只露出双眼睛和柔顺的青丝,许秋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染上水汽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依恋和不舍,就这么眼巴巴盯着你,仿佛人要是走了,他下一秒就会在被窝里悄悄掉眼泪。江寻昼嗯了一声,拿张椅子坐在了床边。许秋筠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掩在被子下的嘴角偷偷翘了个弧度。今天睡了很久,现在实在不困,脑子是混沌的,意识是清醒的,这会就想找人说说话,好让自己不那么无聊。他缓缓开口:“今晚来找你,是因为我没地方住了。”江寻昼问:“钱花光了?”“不是。”许秋筠把烟火节洛城人满为患,客栈房源紧缺的情况和他说了,“实在没地方去了,这地我没认识的人,就来找你了。”闻言,江寻昼道:“那就在这住吧,我这不缺房间。”“谢谢,又打扰你了。”许秋筠笑了下,又道:“你是不是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啊,看你连城里举办烟火节都不知道。”江寻昼摇头:“我不爱凑热闹,平时……确实不常出门,也没人会和我讲这些。”听他这么一说,江寻昼在许秋筠心里顿时成了个小可怜的形象,他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没事,等我好了就带你去逛烟火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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