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如此有魅力,那定然是乖乖回来跟我甜甜蜜蜜了。”谢逢野颔首道。 土生心道你在说个鬼。 什么魅力? 嚎啕大哭的魅力吗! 土生好一顿腹诽,然后眨了眨眼:“谢,谢逢野。” “干嘛?” “我骂你了。” 谢逢野:? 土生又重复一遍,问:“你听不到吗?” 谢逢野:! “你听不到我的心声了!” 两人吵嚷起来,这边俞思化抿了抿嘴:他比谁都清楚,他是没回去的。 他居然,还哭了吗…… 才想到这个,胸口处闷痛难忍,似有布满尖刺的荆棘从心口生出,然后扎进血肉之中在穿梭于四肢百骸。 他捂着胸口,半分得不到缓解,忽地想到:他断不了孽缘,就要道心破碎丧失五感,那冥王呢…… 土生正叫着:“你快试试!你听得见沐风骂你吗?!” 沐风此刻恨不得把冥王殿供起来,悚然否认:“我没有!” 吵嚷一片。 俞思化颤着身子弱声道:“冥,冥王……” 话未说完,人倒了。 像片落叶一样,轻飘飘的。 “他刚叫我什么?”谢逢野耳尖,瞬时听到了这微弱不已的一声喊,印证一般转头问土生,“你听见了吗,他是不是说了冥王” “怎么可能!”土生激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否认,“他哪里知道你身份,人家分明说的是明,明天吃什么!” 谢逢野皱起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 弦音再起,就此止住了话。 “还有。”谢逢野望向头顶那团缓缓流动的光尘,“在场之人诘问都过了吧。”说罢,他忽地质问起土生,“你也?” 土生已经麻木了,甚至报复性地狞笑起来:“来吧,都抖搂出来,小爷今天要死了。” 他这样子实在奇怪,谢逢野按着疑惑去看接下来的画面。 那是一方静潭映着广天浩星,月盘好似近在咫尺,辉耀铺天盖地。 灿烂银辉之中,巨树随性地在潭水边沉浸于此夜色。 那树慢放霜光,幼荧遍布,不似凡间之物。 树下有人正靠着树干休息,他一身青衫云袍气质超然,只是带着玉面,看不见长相。 只那玉面额头上金莲一朵,外放无边禅意。 少年人蹑手蹑脚走近,确认自己没有惊醒正在休憩的神仙,快速地弯身亲了一下。 与其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干巴巴地用嘴去撞那玉面具。 他自以为小心翼翼,可剧烈的心跳和笨拙的动作早已出卖主人。 玉面之下,那双眼缓缓张开。 眼瞅着,面具即将被拿下来。 画面就此散开来,视线之中徒留天花板,好似天道诘问从没来过。 姻缘铺从没这么安静过。 平时没人说话,偶尔还能有几缕风漏进来溜达一圈。 现下,当真是死了一般。 沐风和土生对视一眼,确定彼此胸口都埋着千言万语。 ——要了命了,这道诘问是月老的!! 谢逢野眨了眨眼,不确定地看了眼躺椅上的俞思化,又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好家伙…… 这小少爷平日里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背地里能干出偷亲人这事! 冥王殿忍不住好奇起来,谁啊那人是,啧,眼看着面具都要摘下来了。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你有毛病?” 青岁浑不在意,收回施法的手:“本君不爱窥视他人秘密。” “你不喜欢大可离去。”谢逢野咬牙道,“默不作声地跑过来,又打散这道诘问,显着你了是吗?” 刚才施法,谢逢野发狠割破的手腕还没愈合,此刻滴答滴答乱淌,他胡乱往身上一抹,不悦地问:“你现在来干嘛?” “本君收你法力,定下凡人之躯性命之忧的规矩,不是叫你自残。”青岁凝视着那伤口片刻,目不斜视地绕过倒在地上的俞思化,沉声道,“长本事了。” “我问你。”谢逢野现下没心思叙旧,干脆问道,“你不世天上那月老用神识下来附身在我这凡人邻居身上,你管不管?” “我可告诉你,他这凡身可经不住神仙折腾。” 土生呼吸一滞:“……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告状吗?” “那也是他做你邻居的代价。”青岁说,“他不该离你这么近。” “哈!”谢逢野听得怪叫一声,“天哪,青岁,我好像今日才发现你做天帝之后如此冷血,你那慈悲度世之心哪去了?。” “实话实说罢了。”青岁似乎不想在俞思化这个问题上深聊,又问,“你没有别的话要讲了吗?” “有的是。”谢逢野此刻出奇的冷静,连他自己都奇怪。 往日里再有火气撒出去,到青岁头上都是无用,反而会把谢逢野自己气得炸毛。 如今在听他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冷漠平淡,居然也不会生怨了。 “我问你,那雷神又是怎么回事,那雷神也伤了他。”谢逢野指向躺椅上的俞思化。 “我既为天帝,要真能随便让你幽都欺负到我不世天神官头上,岂非德不配位?”青岁坦然回答,“那是我捏的傀儡。” 天道有言,神仙不得以神力伤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