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竹退到了一旁,看着太医们给子书珏上药包扎。他们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才退出了卧房,留下兰溪竹和子书珏二人,太医临走前和兰溪竹交代了注意的事情,尤其是——需要在床上静养,不得随意外出。这倒不像是医嘱,而是奉了某人的命令来的。兰溪竹很理解陆沉戟,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一直被外人觊觎,甚至闯到了自己家里来,不要了他的命已经算是轻的了。半夜里,子书珏忽然发起了烧。兰溪竹又是被折腾得几乎一晚上没睡觉。他的身份特殊,不想让人认出来,也不想把照顾子书珏的事情假手于人,只能自己亲力亲为。这里的人对子书珏十分警惕,说不定会趁人不备害了他。可怜兰将军千里迢迢赶到南梁,隐姓埋名不说,还要承担小厮的活。夜里,子书珏开始说胡话了。“阿渊,阿渊……”左右不过是喊那人的名字。兰溪竹叹了口气,给子书珏扇了扇风去热。第八十三章 性命之忧晨华殿中,自打子书珏走了之后齐渊就开始心神不宁。他不知道是信香的缘故还是自己……陆沉戟大概也看出来了,于是披上了外袍,自觉地站了起来。“臣等大婚之后再与陛下同寝,陛下先休息,臣去外边守着。”他的背影有些狼狈,齐渊心里又酸又涩,想要拦住他,却缺少那份勇气。或许他真的应该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齐渊愣愣地坐在榻上,手里握着那个小玉瓶。这里面装的都是雪椿,是当初要了子书珏半条命的东西。为什么子书珏这么对自己,到头来他还要让人觉得是自己欠了他的?齐渊盯着这瓶雪椿萃取液,眼神猛然发狠,将瓶子用力地摔在了地上。瓷瓶立马四分五裂,浓郁的雪椿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寝殿。齐渊差点晕了过去。屋外的陆沉戟听见这声响动,立马冲了进来,在闻到雪椿的气味的时候皱了皱眉,然后冲到了齐渊的身边。“陛下,陛下……”齐渊眼神迷离地看着陆沉戟,他兀然伸出了双手:“带我走。带我走……”他像是将要溺亡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浮木。“好,好……”陆沉戟连忙点头,然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肃穆地对着下人们吩咐道:“等会儿把这一块收拾了,不要留下任何味道。”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下人们连连点头去办。齐渊精神不振地靠在陆沉戟怀里,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啊……沉戟。”陆沉戟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齐渊勉强和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陷入了在沉睡中。对方将他抱到了偏殿的寝宫中,片刻不离地守护着他。陛下当然可以心里没有他,但是不可以有子书珏。从身份上还是人品上看,子书珏都不是齐渊的归宿。有那段孽缘就够了,他们之间不需要好聚好散。陆沉戟从前还以为是子书珏一意孤行强迫了齐渊,是子书珏将他囚禁在相府羞辱整个南梁王室。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陛下对那贼人……有情。他不知道子书珏做了什么让陛下这般念念不忘,他现在真的很想手刃了子书珏。为什么,既然都得到了他的心,还不好好对他。为什么,既然陛下那么喜欢他,还要伤了他的心。后半夜,下人来传消息。“将军,驿馆那边一切安好,只不过东南院里好像出了事儿。”陆沉戟本来想要让下人小声说话,怕扰了齐渊休息,但是他听见了齐渊紊乱的鼻息。陛下在偷听。陆沉戟叹了一口气,向下人示意:“你继续说。”“是南衡使臣,好像是高烧不退,宫里已经派人过去看了。”“他身中一箭,自然体虚。”陆沉戟答道。“不尽然是这样,太医那边儿传来的消息,子书大人从江南回来之后就一直精神不振,身体不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谁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陆沉戟眯了眯眸子:“很严重?”“现在还高烧不退,有可能危及性命。哦……听说他之前还自残,将自己的香腺毁去了一半,这才这般虚弱。”不是自残。是给齐渊准备的信香。刚刚被打碎的那个瓶子。第八十四章 洗去结契“陛下,你要用茶水吗?”陆沉戟往一边的案台上靠了靠,伸手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夜间醒来难免口燥难安,陆沉戟一直都很体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