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引着玛克来到平日里用作餐厅的房间,示意一把大大的椭圆背椅。黑发男人把怀里的女孩放上去。“诶哟,这个椅子还有轮子诶!”枡山瞳陷在里面, 宛若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呼。她先是用力原地转了个圈,又指挥玛克把这个“临时轮椅”推回客厅。“大哥呢?我可是按照《一百条做客小礼仪(上)》的流程,很规矩地来拜访了哦!我还给他带了葡萄酒呢!他作为主人家不该来欢迎一下我吗?拿出茶水和果子招待,还有半小时以上的寒暄……”“呃……”且不说伏特加没办法想象这种情景,他吭哧了一下,欲言又止。脑海中是激烈的自我斗争:该如何表述,才能不破坏大哥的光辉形象呢?几秒钟后,这个不必要的忧虑不存在了。因为切宁的小脸上笑容已然消失。“他受伤了?”——看吧,他就知道,自己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坦白讲,受伤和流血这种事情,对里世界的人是家常便饭——当然会发生,并且可能常常会发生。因此,在挑选暂居点的时候,他们对房间的封闭性和空气的流通方向等都做了尤为慎重的考量,避免日后哪一天血腥气引发不必要的怀疑。也正因如此,哪怕枡山瞳和玛克已经步入了这座房子,鼻尖也没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即使上了二楼也一样。来到背阴位置的房间门口,伏特加抬手敲了敲。琴酒把挽起的袖口放下,迈至门边,启开一条缝隙。“什么事,伏特加?”“嗨!”欢快无比的声音响起来,Top Killer只差一点就风度全无地把门甩上了。“切宁?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最终还是稳住了人设,眉心紧锁地问。“来看大哥你翻车……不是,是关心你呀!”她压根没用眼神示意,怀抱着她的玛克酒已经伸手攀住了屋门的边缘,好像琴酒真的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关门似的。“我听说银色子弹完蛋了?”她笑眯眯道,一双绿眼睛在俏皮的Beret帽檐下显得格外透亮。“这说明你的任务告一段落了,现在我来算是没关系啦!”“可是……”她又露出痛心的神情,“大哥,你这是栽到谁手里了?银弹还会反扑的吗?”——只清楚结果,不清楚过程……看来她这次没有不该有的插手。从枡山瞳的话里提取出这一信息,琴酒打消了某个方面的挂虑。“不,只是个小角色,出了点差错。”Top Killer没说谎话。他这次负伤,缘由就是一次日常的惩叛活动中对手死前的反扑。一颗子弹由此嵌入了手臂,不是贯穿伤,可见当时冲击力度不算大,琴酒更是心里没怎么在意。这种小伤,他甚至都懒得回基地的医疗处治疗。为了防止来自外面的窥视,这个房间内的亮度全部来自灯源的照明,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得死死的。琴酒又把长发束了起来,以便更好地处理伤口。随着他半开房门的动作,一室血气自男人身后翻涌而来。枡山瞳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幅度很小,随即又很快展开。琴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既然来了,想呆会的话就去楼下坐着,我一会下去。”他道。“啊!我来给你缝吧!”女孩突然兴致勃勃地做举手状。“缝什么?”伏特加有种不好的预感。“缝合伤口啊!” 枡山瞳道,“伏特加哥肩膀扭了吧,还是惯用手那侧的,他可以换手拿东西,但肯定换手做不来这种精细的活计,我,我我我……”一连说了好几个第一人称以表强烈自荐的切宁酒一脸自信,“我会这个!大哥,你教过我,记得吗?”论那些年,金牌杀手的小课堂之《一百八十种伤口的应急处理》。琴酒看着枡山瞳。枡山瞳回望着他。说起来,他伤的倒不是惯用手……“让玛克来。”琴酒道。——那不还是我吗?枡山瞳内心小人翻白眼。“他不会。”她说。这明显是睁着眼说瞎话,雇佣兵出身的玛克酒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伤口处理都应付不来,早不知道死几回了。伏特加下意识扭头看向黑发男人,对方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我确实不会。”再看切宁酒,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就差直接写上“我会缝!我能缝!让我缝!”“……进来吧。”琴酒道。纱布,棉签,碘伏和酒精,独立包装的麻醉针,镊子,三角手术刀,组织剪,止血钳,缝线和角针……进入这间卧室后,枡山瞳发现医用托盘上的器具相当齐全。她坐在[朗内尔]从一楼拎上来,也就是[自己]给自己拎上来的椭圆背椅上,凑近冷白色灯光的立式可旋转桌灯,口中叹出一个充满遗憾意味的单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