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梦也跟着笑了,“你猜我恨吗?”东准摇摇头,却又点点头,随后看着他。“其实——”倪梦摊手道:“我也不晓得。”“我心底里是觉得我妈可怜的。但是有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渣男而已,她有什么放不下?值得搭上后半辈子无限的可能吗?”“对于当初的事,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我妈避之不谈,还有意拉开母子俩的距离,给我独立的空间,让我长大成人。可能事后回想起来,是她更恨自己吧。”“所以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去恨任何人。”“人的一生很短暂的。”“我要精彩地活够每一秒钟。”倪梦言笑晏晏地望着东准,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个镚儿,“这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你看,连希希都拼命的、努力的想要活下来。”“所以,阿准。”“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啊。”第17章 威胁东英(捉虫)怎样做才算对自己好一点?东准不明白。倪梦说,“就是凡事都先为自己着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不是自私吗。”“不一样。”倪梦说,“得看什么场合,什么事。遇到事情总是为别人考虑,那谁来为你考虑?长此以往,内耗太严重了。”“我希望,你可以把对外人包容的那股劲,哪怕是拿出三成对自己都行。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人无完人。”倪梦不知道公园那番话东准有没有听进去,但是接连周末两天,他都没有出现,连日记都没更新。倪梦心里像吊了十五桶水似的,七上八下,夜里也睡不好。他索性就不睡了,拧开了台灯,坐在电脑桌前,登陆晋江文学城,噼里啪啦地打字。创作能够让他情绪平复下来。周日的时候,原梅急匆匆的来了一趟,倪梦还在睡觉,没有察觉到。等醒过来,发现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蔬菜瓜果,餐厅的饭桌上做好了饭菜,都用保温盒装着。还摆了一只做工不菲的盒子,倪梦打开看,是一只便携式的录音笔。全校摸底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应该第一时间给原梅打了电话。倪梦拿起便携式录音笔,猜测这是原梅打听了很多人,才了解到这件对于写作有用的东西,可以随时记录日常的精彩片段。这份礼物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进步的奖励,也是对于孩子梦想的支持和肯定。转眼间来到周一,可东准依旧没有出现。午间休息的时候,倪梦趴在座位上睡着了,紧锁着眉头,睡得并不踏实。“阿准……别死……”后排的陈梦婷埋头做中考习题册,听见对方好似在嘟囔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见倪梦双目紧闭,满头大汗,不由地摇头轻叹:“午休都能做噩梦,压力这么大?”倪梦和韩嫣然结婚后第三年。小助理打来电话,告知东准去世了。“抑郁症复发,没救回来。”他在浴室发现东准。俊美的青年穿着黑色衬衫,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浴缸里,手腕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整个浴缸的水都被染红了。听着小助理的描述,倪梦哭的不能自己。“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这样?东准的母亲赵灵犀在葬礼上哭晕厥两次。东英在身后扶着她,眼睛也是一圈红。倪梦忽然觉得既可悲,又可笑。你们两个惺惺作态给谁看?他不就是被你们逼死的吗?好恨……我真的好恨……“倪梦!”陈梦婷一脚揣在他椅背上,把倪梦踢醒了。倪梦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眼睛里还有刻骨恨意,寒光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上课了,还不醒?”陈梦婷搓搓手臂,“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啊,别冲我发火。”看清周围的景象后,倪梦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幸好,只是一个梦。“你该不会是有起床气吧?”倪梦那要吃人的眼神,仍旧让陈梦婷心有余悸。“不是,我做噩梦了。谢谢啊,班长大人。”接下来半天,倪梦都集中不起精神,一放学,就冲出了校门。坐在787公交车上,他翻开东准的日记本,心里忍不住祈祷:更新,快更新,求你了,更新吧!只要日记本还在更新,就说明东准还活着。这一次,日记更新了。3月22日,星期一想起了一些事情。姐姐从小寄读寄宿学校,大学去了省外。据她所说,这是为了逃离原生家庭,离这越远越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