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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我爹含笑摇头,语气谦逊的说话。他说他无心当主持,只想悉心陪伴佛祖,对虚名无牵无挂,可有可无。最后,新主持是另一个和尚。我坐在墙头笑的高兴,等他晚上回到小木屋,俩人肯定要吵架了。近些年,我娘的脾气愈发焦躁,似乎每天都在强忍着什么情绪。时常催促我爹快些当上主持。但此刻期盼落空,定是要闹的。我在香客的包里偷了点心和炒瓜子,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小木屋。随着我渐渐大了,已经很少挨打了。一是我娘追不上我,山上长大的孩子,跑的特别快。二是她似乎发觉我有用处,能帮她打探庙里的动静。此刻也是一样。在得知我爹拱手把主持的位置,让给其他和尚时,她脸上是崩溃的绝望。她开始打砸桌椅板凳,把院子里我爹劈砍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堆,全都拽乱。我赶紧跑远,躲在家门前的大树上坐着,一边看她发疯,一边晃着腿嗑瓜子。八岁的我只觉得,我娘是个疯子。我爹能跟这种疯子生活在一起,还要让我也留在疯子身边,他也不是个好东西。看天色,我爹该回来了。果然,小木屋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争吵和怒骂声。还有两人撕打的动静。直到窗户上溅了红血珠,我才有些害怕。我想的是,屋子里肯定很乱,今天怎么睡觉啊。我从树上爬下来,刚走进院子,就碰见僧袍染血的人慌张走出来。“爹?”“别吵!麻绳呢,她疯了,她疯了。”我看着他把我娘绑起来,手腕反绑在身后,脚也绑在一起。很像过年时候,宰杀年猪一样。他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指甲抓挠过的痕迹,一看就是女人抓出来的。他用布巾打水,擦洗着伤口。“从今以后就把她绑着,不许松开,铭儿,你早该知道她是个疯子。”这个疯子刚才要冲去庙里,把那个新主持杀了,让他当主持。他眼里有怜悯,跟我说。“你娘只是盼着我能当主持,可她不知道,我从不在意那些虚名。”我听话的点头,都按他说的做。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新主持的鞋里,放尖锐的小石头。没过两天,新主持死了。意外死的。因为在井边打水时,鞋里有石头,崴了脚后,一头栽进井里了。又过了两天,我爹穿着几代主持都穿过的绣金丝禅衣,坐在月下哼着僧歌小调。“你娘啊,就是沉不住气。”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娘沉不住气。所以才一再伤害我,把他当傻子哄。还说,要不是看在她把我养大的份儿上,他早就了结她,喂给山中野兽了。他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他还说,我娘是个蠢货,当年他一时冲动图个好玩儿,在峭壁上拽开她的衣衫。原本就是为了她的身子,她还傻乎乎的投怀送抱。以为她那些幽怨的心思他瞧不出来么。我这才知道,我爹是第一聪明人啊。我就说嘛,他会在我起‘红疹子’的时候,拿创伤药来给我涂。还会把我拽到一边,悄悄叮嘱不要听我娘的话。要注意山间蛇鼠虫蚁,别往水深的地方去。还会给我一套轻功身法,说是他在老主持房里找到偷藏起来的。这东西得从小练,他是不成了,让我试着练练。“蠢女人,我借她肚子留个种罢了,她还真当自己那张年老色衰的脸,能勾引我多少年不成。”他跟人说这话时,是在寺庙的后院里。他当上主持后,禅房里时常有别的女人进出。他跟那女人笑着说,他虽然是个和尚,但有个儿子。女人娇笑着说她不信。然后他就隔着窗丢给我一锭银子,让我问他喊爹。我自然乖乖喊人。他又叮嘱我自己去买些吃用,拿回家里去,没事儿不要在庙里闲逛。当时我已经十岁了,我娘被绑在柴房里吃喝拉撒已有两年。原本我爹是要杀了她的,说是柴房臭气熏天,跟猪圈一样。只因我跟他说。“这女人好歹是我娘,你不在家的时候,总得有人跟我说说话呀。”“她只会咒骂你,能教你什么好话。”“爹,总好过我变成哑巴。”“.....随你吧,一只母猪而已。”我日日除了洗衣做饭,就是练功。那本轻功身法虽然不难看懂,但我大多数字都不认得。反正历经苦难,算是练入门了。驼山寺的香火,延绵不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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