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推开盘子,擦拭了嘴角的酱汁,慢悠悠道:“她是本夫子唯一的关门弟子,赵大娘。”似被刀往心口上捅了一刀,白三郎还未觉察出疼,只觉着心口冰凉,“夫子此前不是说,我是唯一的关门弟子?”嘉柔板着脸道:“你意图背叛师门,为师早已将你逐出潘门。”“何时!”白三郎捂住了心口,“徒儿何时背叛了师门?何时做了对不起夫子之事?”“哼,你意图向三公主奉上本师,来换取锡矿,博你心上人的欢喜。如此大逆不道,却还企图依然留在潘门,简直痴心妄想!”白三郎险些吐血,圆圆的牛眼挂了一点泪:“徒儿没有,徒儿半分不敢有忤逆之心……”“不敢?你唤本夫子‘姐夫’的荒唐一刻,你忘了吗?”她双目圆瞪,近乎喷火。斥责声太过义愤,引得角落靠窗的那两人都诧异回首。白三郎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徒儿刚开始确然想岔了,想要靠夫子同七堂姐的亲事,提前借到她嫁妆里的锡矿。可后来,徒儿又听闻,夫子同薛都护是一对、一对……”他很是思忖了一番用词,找到了可堪拍马的三个字:“天仙配!”继而面上神色全又转向愤怒:“可谁知,待徒儿专程去打听,得知薛都护中意的竟然是平日与他同进同出的王近卫。”他重重一把拍在了桌案上,“夫子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对薛都护情深似海,可薛都护却置夫子的满腔深情不理会,转而去心仪那个方脸的王近卫。”嘉柔同赵卿儿双双一愣。这又是什么谣言?说薛琅与王怀安就好,怎地又将她扯了进去?她正想要拨乱反正,白三郎接着又冷笑一声:“可惜,王近卫却半分看不上薛都护,反而中意的是夫子,真是老天有眼,替夫子惩罚了薛都护,让他也尝一尝什么是心痛!”嘉柔身子一晃,不由扶额。明明是两个人的游戏,怎么成了三个人的虐恋?再说,王怀安中意的何时是她?明明是大力啊!白三郎终于说到了最后:“夫子爱而不得,深受情伤,同徒儿的心路历程近乎是一样一样的。徒儿若在此时落井下石,利用师父,徒儿还是人吗?”“这个……”此结论一出,嘉柔倒不知要不要替自己辩驳了。只思忖了一瞬间,她便做出了选择,捂着心口道:“为师在情海里,确然只摔过这一个跟头。为师将一颗火热的心都捧在他的面前,却得不到他的眷顾。可纵然如此,为师依然只痴恋他一人,任何人,什么王近卫、李近卫,都不可能得到为师的心。”她的话刚刚说罢,从角落靠窗处却传来“嗤”地一声。她不由回首,见声音来处是那两个大胡子郎君。面朝她的那一位,身量颀长,纵然坐在胡床上,也比另一人高出许多。更神奇的是,竟然也是个方脸。只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此人微微有些眼熟。待她转回来,白三郎向她点着头:“徒儿懂,徒儿都懂。就像徒儿也只中意巴尔佳一人,纵然与她之间困难重重,也想要冲破万难与她相守。”此时又“咦”了一声,少见地心细如发起来:“夫子的眼睛怎地了?怎地发青了?可是那王近卫追求夫子不成,恼羞成怒动了手?”她可不想事情再复杂下去,连忙道:“非也,只是为师行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白三郎闻言,又将她如玉的面颊打量一番,怔怔道:“就只摔伤了眼皮?”角度也有些过于刁钻了。“对,恰好摔在一块小石头上。”“哼,大胆,哪里的石头不长眼睛,竟不给夫子让路!”白三郎愤愤道。他这番言行虽太过刻意,倒是让嘉柔心中十分熨帖。这个徒儿,还是能挽救挽救。白三郎看她面色稍霁,忙打铁趁热,问道:“师父,徒儿重回师门之事……”赵卿儿却忍不住好奇插嘴问:“就此说来,薛都护真的中意王怀安?”白三郎冷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她,只看着嘉柔道:“是白河亲王,徒儿的三叔,从都护府回来后亲口所言。说薛都护中意的,就是王近卫。夫子可瞧见都护府外日日游荡的诸多方脸郎君?就是因为消息传了出去,有人想自荐枕席。既然薛都护中意王近卫而不得,说不得会选上两个面有相似的来替代呢?”竟如此。嘉柔原本还心有狐疑,现下倒是有些信了。难怪薛琅不应承她的断袖提议,竟是一心痴恋了王怀安。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怀安虽是他的近卫,却不愿不清不楚地跟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