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王连忙称是,“本王一定严加管教,再不能令她四处乱说。”薛琅点一点头,接过王怀安牵来的马,转身便要走,七公主却不服气,一步迈上前,“将军留步。”龟兹王着急地向她使眼色,她却恍若未见,只又往前两步,低声同薛琅道:“妾有件事关潘安的疑问,将军可能回答?”薛琅忖了忖,道:“问来听听。”七公主忽然一笑,“将军可疑惑过,潘安为何永远是一副雌雄难辨之貌?又可曾留心过,他到如今还无喉结?更可曾发现,每隔一个月,他周身会有淡淡血腥之气?”“公主要说什么?”七公主“哈哈”一笑,“妾要说什么并不重要。将军对潘安深信不疑,终有大祸。”薛琅唇边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浅笑,“公主诚信已损,多说无用。”他抱拳一礼,牵着马大步出了宫门,但见宫外已是万家灯火一片。他于街头站了几息,只见一对对夫妻挽臂行过,温情非常。他忽然便忆起了一个人。夜凉如水,他慢慢往前,开口问道:“你今日说的夫妻相,是指何意?”王怀安忙道:“原本是指两个无甚亲缘的男女长得相像,被人打趣为‘夫妻相’。卑职今日是嘴快瞎说,男人同男人叫什么,卑职不知。”薛琅“哼”了一声,牵着马继续前行。王怀安落于其后,却被他肃杀的背影刺得不敢上前。作者有话说:王怀安:将军,潘夫子与左四郎,那叫夫妻相。薛琅:我读书少,你不要诳我。——————我想说大家真的很会猜,我的很多设定大家都猜中了。第66章 (小修章尾舅父和公主)夜已中天, 都护府上下噤若寒蝉。负责操办官学、铸币、开矿的几位副都护因办事不利,受了大都护严厉斥责。负责操办农事畜牧、修路修桥的几位长史虽然事情办得不错,也被板着脸的大都护告诫但凡行差踏错一步, 莫怪他军法处置。末了, 几位高官从大都护营房中出来,已是满头大汗。王怀安带着两个小卒,正端着洗漱的水在门口等待,几位高官拉着他步出几步, 悄声问道:“大都护怎地了?”王怀安未去唤水时一直守在门口, 自是听见了这些人挨训的声音。他只笑问:“什么怎地了?大都护此前在西南时不就是这般?些许办事不力, 都莫想在大都护面前混过去。”“可自进了西州, 大都护一日比一日性子好, 再未那般严苛过。此前不是传闻大都护要同潘安定亲?可是大都护同潘安两个不成了?”“没有的事, 两人今儿在城里遇上, 还有说有笑。”官员们寻不出薛琅忽然盛怒的原因, 只好自认倒霉,垂头丧气一起去了。营房中灯烛如豆,飘忽不止。薛琅洗漱过, 重新坐下,于屉中寻出一封信来。那封信出自先任大都护崔将军之手, 是写给北庭大都护赵将军, 与之商议联合制衡巫医之道, 并请赵都护替他寻一个人。一月之前赵都护将这封信交给他, 令他转交给潘安借阅,只因潘安曾问过此信。他原本要给潘安送去, 却又接连遇上潘安寻羊失踪、脚腕受伤等事, 此信一放便放到了今日。他站起身, 缓缓踱去窗畔。进了九月,夜已极冷,天上的一轮扁月也多了几分清寒意。唯有朔月的憧黄之色尚如从前,像一个人的眼眸,似上好的琥珀。想起那样一双眼睛,他不由便想起另一人。他与那人只打了个照面。那个人,也有那样的一双眼眸。不仅仅是眼眸。轮廓与五官,都有些碍眼。王怀安拿了剪子剪去一截燃得过高的灯芯,薛琅闻声并未回首,只问:“明日有何安排?”“暂无,宴请与练兵都未有。”薛琅回去桌前,收好那封信,淡声道:“去备些礼,明日我要去白银的庄子。”王怀安忙道:“尊令,卑职同将军……”薛琅倏地抬眼,王怀安只觉得一道寒光奔袭而来,迫得最后“同去”二字竟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无需你,换赵副将跟随。”-辰时末刻,白惨惨的日头爬出云层不久,两骑人马跃出城门,往一望无际的乡野而去。待过了午时,方踏过长安桥,到了亲王的庄子。先拜过亲王,再去偏院,潘安却不在房中。“夫子饭后同那位姓左的同乡去草坡上散步消食,该是快回来了,”婢女道,“将军稍等,婢子这便去相寻。”“不必,我自前去。”临近未时的日头忽现忽没,不甚温暖。秋色早已过半,天上秋雁排列成行持续往南,木叶转黄,万里碧草也现枯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