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听着陶元瑶的话,面露思索。陶元瑶回到工位后许久,见申思杨一直没退出手机上的拨打界面,便又开口:“你要是找陆总真的有急事,可以打给徐特助看看。”她说着看了眼四周,放轻了声音:“今天好像是陆总父母的忌日,我记得之前和徐特助共事的时候,他这一天的行程安排是陪老夫人去墓园扫墓。徐特助一直单独受雇于老夫人,这些年老夫人的决策基本上也都是由他出面下发,我觉得他的行程安排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动。”半个小时后,申思杨在再一次听到陆堰电话的关机提示后,终于还是将电话拨给了徐青文。这一个多月,申思杨和徐青文基本都是靠邮件联系。两人上一次通话,还是申思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电话很快被接通。徐青文那边很安静,然而他出声说话时,却明显压低了声音:“什么事?”申思杨应:“公司里有事,联系不上陆总。”徐青文的回答和陶元瑶说得一致:“不急的事情直接顺延到明天,急事就想办法顺延到明天。还有别的事吗?”申思杨思索片刻,试探道:“比较急,你也联系不到陆总吗?”徐青文的回答声尚未响起,申思杨隐约听见一个稍显年迈的声音。“青文,去后备箱拿花。”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申思杨隐约听见徐青文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徐青文清晰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出:“联系不到,今天没人能联系到陆总。记住这个日子,以后每年所有公事都必须避开今天,你自己想办法提前解决或合理顺延。我还有事,挂了。”话音刚落,电话里便传来忙音。周遭恢复安静。申思杨听到了他正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声。陆堰对他撒谎了。收起手机离开办公大楼。在赶往陆堰家的路上,申思杨脑海中不断回现昨晚和陆堰对话时的画面。陆堰跟他说话的时候一贯是会看着他的,昨晚也是。但昨晚有一句话例外。——要去扫墓。陆堰在说这句话时,提前和他错开了视线。申思杨一口气跑到陆堰家,开门进屋。在客厅里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才上得二楼。他刚才来时注意过。陆堰房间的窗户紧闭,窗帘紧拉。走到二楼卧室门口。卧室门也同样紧闭着。申思杨站在门口敲了几次门,等了会没等到动静,才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门。今天是个阴天。房间里一片漆黑。申思杨的视线直直落到床上蜷起的一团里。他搭在门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好一会过去才放轻脚步,带上门往房间里走去。床上的人静悄悄的许久不见动静。如果不仔细盯着,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很难察觉。申思杨以为陆堰睡着了。走到床边,才发现陆堰是睁着眼的。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没了往日里的鲜活,如死水般沉寂空洞。申思杨就站在陆堰眼前。可陆堰仿佛看不到他。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却好像被无形屏障隔进了触不到的时空。申思杨的心像被猫抓得乱七八糟的毛线球。他在床边静站了许久了,蹲下与陆堰平视,出声:“陆堰。”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申思杨又抬手,去碰陆堰的脸。陆堰依旧没有反应。申思杨逐渐觉出不对。他刚才进屋时,仔细看还能看到陆堰的身体有轻微起伏。此刻的陆堰却仿佛完全被冻住。申思杨抬手探到陆堰鼻下,没探到呼吸。陆堰在憋气。申思杨瞳孔骤缩。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径直将陆堰从床上捞起,去掐陆堰的脸,试图把人唤醒让他主动去呼吸。然而陆堰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漂亮的脸蛋因为缺氧逐渐涨红。就在申思杨浑身发抖地掏出手机,准备打120时,陆堰仿佛终于撑到极限般,轻轻抓住申思杨的衣摆,胸膛剧烈起伏着重新开始呼吸。颤动的长睫毛沾上因为痛苦而渗出的泪珠。申思杨放下手机去拍陆堰的胸口,帮助陆堰顺畅呼吸。陆堰空洞的瞳孔中终于凝出些许实质。他的目光落到申思杨身上,轻轻眨了眨眼,手慢慢抬起,搭到了申思杨的手臂上。申思杨出声哽咽:“我可以带你去医院吗?”陆堰没有应声。申思杨想到徐青文在电话里说的话——今天没人能联系到陆总。他闭上眼:“你过去每一年,这个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