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瞬间起身打开暖黄的床头灯。他跪坐到陆堰身旁轻拍陆堰的脸。没有反应。灯光下,男人漂亮的双眸空洞。呼吸渐渐平稳后,又呈现出那种,令申思杨看了就浑身发冷的失魂感。一年的跨度并没有帮助陆堰走出七岁那年的事故。又是一整天的煎熬。时间跨过第二天凌晨,陆堰才阖上眼逐渐变得平静。申思杨等人睡熟,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下楼到厨房拿出电煮锅煲粥。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淘好米放进电煮锅。等待的时间里,申思杨从冰箱随便拿了两个面包充饥。冰冷的食物对胃有些许刺激。只吃下半个他便不舒服地将面包放回到冰箱,接了杯温水端在手里,出神喝着。定时20分钟的闹铃响起。申思杨重新揭开电煮锅的盖子,将红枣枸杞放入,调档到自动后,回了二楼。陆堰没醒。只是睡得不太安稳,手抓着被子眉头紧蹙着。申思杨躺到他身边。拿走被子,将自己的手塞进陆堰手掌心。熟睡中的人终于舒展开眉头。陆堰是在清晨五点半醒的。醒时申思杨还没睡。注意到身旁人缓缓睁眼,申思杨轻声问:“饿了吗?”陆堰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后,逐渐清醒过来。他没有马上回应申思杨的话。注视申思杨片刻后,倾身将人搂进怀里。“对不起。”申思杨轻拍着陆堰的背:“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他的视线落到陆堰身后的白墙上。半晌后垂下眼,柔声询问:“陆堰,我们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好不好?”——申思杨坐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手里的水已经喝完,陆堰还是没从诊室里出来。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陆堰已经进诊室四十分钟了。紧张让喉间再次变得干涩。申思杨起身,打算再去楼下买瓶水,对面的门开了。陆堰从诊室里走出,如果不是脸色有些苍白,表情上几乎看不出与平时的差别。看到申思杨,他露出一抹和往常一样柔和的笑。申思杨上前正要询问情况,医生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家属进来一下。”申思杨脚步一顿,看向陆堰。陆堰主动走上前,拿走申思杨手里的空水瓶,揉了揉申思杨的头发,温声道:“进去吧。”说完便拿着空水瓶往附近的垃圾箱走去。申思杨的视线追随陆堰片刻,才收回,抬脚迈入眼前的诊室。诊室里坐着的是位年长的女医生。女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尽管盯着手里的记录文档眉头轻蹙,也难掩其身上温和包容的气息。余光注意到对面有人坐下,医生才将文档放到一旁,抬头看向申思杨。“你是他朋友?”申思杨解释:“爱人。”医生表情如常,点点头继续问:“对他的童年经历了解多少?”“大致清楚。”医生表情沉重地抬了抬眼镜:“他这种情况属于典型的幸存者内疚,按理说只要在事发后及时接受正向人为干预,并不会对正常生活造成影响,更不用说演成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说话间,她重新拿过文档翻看:“思维定性的时候年纪太小,又多年没有接受过正规干预矫正,家属要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治疗溃烂旧伤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刀划开伤口,割掉所有坏死的腐肉,再上药。但拿刀划开伤口、割掉腐肉的这个过程,对患者来说是极其难熬的,甚至有非常大的可能失败。心理治疗最关键的是患者本人的意愿,医生只能起辅助疏通作用,这个过程中家属也要积极配合。”放下手中的单子,医生打印好病例:“去付款拿药吧,下周这个时间再来。”作者有话说:第43章 停留在阁楼里的男人16申思杨来到这个世界跨的第二次年, 还是没能和陆堰一起。他要跟爸妈回老家,陆堰要在老宅陪着奶奶。老家的过年热闹得让申思杨又有几分置身现实般的错觉。吃完年夜饭,费了些时间甩开家里的几只皮猴, 申思杨走到附近的田野间给陆堰打视频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和申思杨这边的热闹不同, 陆堰那边非常安静冷清。仔细听, 能听到电视里跨年晚会的声音。“看跨年晚会呢?”申思杨蹲在地上,扔路边的石子玩。陆堰柔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嗯, 你在干什么?”申思杨瞬间丢下手里的石子,正经回应:“当然是在专注认真地跟你聊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