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了半晌,竟不见他们过来,他纳闷了:“师叔让他们进了?”可是师叔不是不吃那些东西吗?他当即站了起来,徘徊几步,也不知怎的,神思转了一圈又一圈,越转越歪:“三更半夜,来送师叔明显不吃的东西,莫非是别有意图?”“但能有什么意图呢,谋财害命,师叔没钱,命么……他们没这么大胆吧。”“师叔长得那么好,难不成他们还想……觊觎师叔美色?”他越想越不安,干脆出门,走至江暮房门口,叩叩门,听得里面说了声「进」,他一把推开门。而后看到……弟子们正扫地的扫地,点香的点香。许千阑:“……”江暮微有诧异地看他:“这屋子不若流霜殿干净,有异味,我让他们打扫打扫。”说话间一个弟子正走到床边要铺床,江暮叫住了他:“那里不用你们。”再看向许千阑,“正好你来了,你帮我铺一下床。”许千阑:“……”不是,人家都要去给你弄了,你怎么还使唤我啊?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这些是正儿八经宝器宗的弟子,不是流霜殿专门买来伺候的下人,当然众生平等,但那些下人们干活是付钱的,这些弟子们是白干活。既然白干活,总不好使唤他们。许千阑三两步走到床边,随便把被子一拉,又想,不对啊,不好使唤他们,好使唤我是吗?他又憋了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可是总不适合爆发,真是奇怪。铺完床坐回来后,看着桌上餐盘里的菜还挺诱人,虽能辟谷,但一天没吃东西,美味就在眼前,香气扑鼻,他又想吃了,拿起筷子在桌子上跺跺,刚夹住一片鱼肉,忽被另一双筷子打掉。他抬头看眼前人:“你要吃么,这么多菜你也吃不完啊,我吃两口怎么了?”“太油腻了,我不吃。”江暮道。“那你怎么不让我吃?”“你……我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我饿着,你陪我饿着。”“……”许千阑愣了一下,“腾”地站起来,把筷子摔在盘子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江暮缓缓抬眼,眼中又泛起了水汽,澄澈的眼睛幽幽看他。许千阑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了!”“那怎样你才会心软?”江暮扯了一扯他的衣袖,轻轻晃动着。眼前人咬咬牙,愤然甩开衣袖:“怎样都不会!”“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啊?”“我就发火!”“那你消消火。”“……”许千阑想紧急掐人中穴。旁边弟子们看得都惊呆了。他们为了几个菜吵起来了?弟子们带着满头疑惑来劝架:“仙尊不要吵,弟子们这边去再备一些粥?”江暮却走到床边,叹着气,语气里极尽委屈:“不想吃了,你们出去吧,我睡了。”“那……”他们又看许千阑。许千阑眼一横:“他不吃就饿着呗。”弟子望向桌上的餐盘:“那这些菜……”“我也不想吃了。”许千阑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胃口全被打消,愤愤往外走。一众人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好。然而走出去的人顿了一下后,却又回来,替他们把那餐盒收拾起来:“对不住了,不是冲你们发火。”弟子们连忙赔笑:“哪里的话。”“走吧,我跟你们一起走。”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当然不会再呆下去,替他们提着食盒再推门而出。几个弟子忧心地呆在原地:“两位仙尊因为我们吵起来了,东西也都没吃,会不会怪我们,陈师兄那边会不会骂我们啊?”“我说了,不怪你们。”许千阑调整了一下情绪,放缓语气,“陈师兄?”“门中日常事务都是陈师兄管的,宗主交代师兄不要怠慢各位仙尊,是师兄安排我们送消夜过来。”“是啊,陈师兄平日挺严厉的……”听他们这样说,许千阑也明白了怎么他们不知师叔不吃油腻的菜,原来是宗主直接把这些事情交代给了弟子。一门宗主日理万机,自不会面面俱到,交给弟子也是正常的。“你们别担心,要不……我替你们跟那陈师兄解释一下?”许千阑看他们焦急,心里已是很过意不去,也没什么火气了,“走吧,他在哪里,你们带路。”“那就多谢仙尊了,陈师兄跟我们都住林木阁。”“好。”许千阑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他们先走出去,他随后往外走,跨出门槛,看廊下灯盏被风吹动,在地上落下一片影。他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回身往里探头道:“我等会儿回来,给您带碗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