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阑一怔,慢慢起身,走了几步,无端脚步一停。他在这一瞬间,惶惶心絮起伏,此去生死未知,若说挂牵不舍,辗转来回,却只有眼前这一人。是圣君也好,是邪神也罢,于离别之际细细思量,这个人始终在心上,从未放下过。怕他惧他,却也心动。而且,不知为什么,明明他现在是邪神,可是,他却比以前更担心他了。以前把他当做庇护伞,有什么事都觉得只要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如今,他的能力明明该更强,可是,许千阑无端生出想反过来保护他的心思。他的信念,已经不知不觉偏向这个人了。他一直想走而走不得,心里抱怨着,却在这一朝可以离开时,突然满腔离愁,又心跳怦然。他怔怔看着眼前人。而对方又摆摆手,却让他不要告别。他垂眸,后退几步,转身开门,走出门外,再回头,于庭院中静立,再俯身一拜。而后,化为一只虎,乘风而去。屋内,江暮睁开眼,静静看那轻轻飘荡的帷幔。他睡到日暮,天色昏黄,一晃眼仿佛又回到了水天之幕,他愣了一会儿,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议事大殿,坐在那瞬移阵前默默看着。说走就走,到了也不知道传个灵决回来?又坐了一会儿,方伯找到他,给他送来了一些饭菜。他吃过饭,继续坐在这里。方伯在旁边小声问:“圣君您在看什么呢?”“看许仙尊有没有回来。”“许仙尊才走半天吧。”他抬头:“对啊,都走半天了。”方伯:“……”他站起身:“我要去找他。”说罢踏入阵法之中。方伯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他摸摸头,疑惑道:“那你俩白天为什么不一起走?”话还没说完,那人又回来了,目不转睛看着方伯,把人吓了一跳:“圣君怎么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江暮道。“您说。”“我想扮成你的样子,不会毁你名声,只是不想让许仙尊知道我去了。”“可以啊,我哪有什么名声,您怎样做都可以,不过您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我……”江暮沉默了一下。中午还信誓旦旦说不想再见他,才半天就反悔,面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说不担心是假的,怎么可能放心他过去。可是,再怎样留,都留不住他,还能怎么办呢。他闭闭眼,又是一叹。他不说,方伯就不再问了:“不过,万一这期间有人回来,问到您,我该怎么回答?”江暮想了想,手掌一拂,拿出一个头上长草的锦缎缝制的大头娃娃:“你将此物放在流霜殿,每天浇点水,只要有人靠近,它就会自动变成我的样子,里面有设置好的一些简单话语,但是不会动,若有人来,还请在旁帮打一下圆场。”“好的,圣君放心。”“多谢。”江暮将娃娃交给他,手在他脸上一拂,再往自己眉心一点,他就幻化成了方伯的样子,在方伯震惊眼神中,再一次踏入阵中。方伯很勤奋地给娃娃浇了水,安放到流霜殿,摆在床上。正好这时有一个留山的看守弟子过来,方伯思量着,既然圣君要隐瞒,那就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走了最好,便说圣君在屋内休息。弟子点点头,于殿前一拜:“参见圣君。”里面传来江暮的声音:“不必客气。”方伯在旁看着,不由惊讶,那娃娃还真会说话啊,不过设置好的话语,只能说几句吧。弟子继续道:“弟子请圣君安,圣君可好?”“很好。”里面道。弟子道:“今日来请见圣君,有一事禀报,宗主临走时担心山门安危,调整了大阵屏障的力度,弟子思来想去,不知对圣君可有影响,如若圣君想出去,就跟弟子说,弟子给您开启通道。”“你说的我已知悉,但今日有些困倦,回头再议吧。”“哦,好的,您知悉便可,那弟子告辞了。”“嗯。”“弟子告退。”“我便不送了,走好。”“圣君您客气了,再见。”这弟子说着又是一拜。“再见。”里面道。弟子起身离去。方伯在旁都看呆了,又确认了几回,里面的确是个娃娃,不是圣君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汇报一些琐事儿,里面的回话都是这几句,但居然,几句就够用了,一点都没露馅。方伯大为震惊,不由向着大头娃娃竖起拇指。一望无际的废墟,处处断瓦残垣,地上遍布断裂的刀尖□□,又有阴风嘶吼,扑面若如刺刀,大团大团的黑气飘荡,风中皆是凄惨嘶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