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怎么应他的?他应了一句:滚,刚查完房一身汗,我嫌弃你。他也没生气,老实巴交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好吧,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提前换件喷了爱马仕大地的白大褂来背前辈!多好的孩子,踏踏实实地跟他学,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不在了。因为他。原来他的自以为是,除了伤人,还会害死人。那么好的孩子死了,他还活着。—辛愿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唐修站在门口,手里推着个保洁阿姨收垃圾用的小推车,上面放着两大袋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一看到她,他就笑了起来,眼睛里看不到光,神情却一片温和:“妈妈。”辛愿翻了一下那两个袋子,发现是些补品和药,还有新鲜的肉菜,就蹙眉道:“干嘛用这个车放东西?平时都是装垃圾的啊。”“我擦过了才放的,”唐修俯身去提起袋子,弯下腰的时候细瘦的双腿有些发抖,仿佛支撑不住的样子,但他还是笑着,声音暗哑地解释,“我把东西放一下,还得去把车还给阿姨,她还得用呢。”辛愿仍旧很介意:“为什么非得拿这个车装,这些东西也没多重吧,你让我或者柏书下去拿也行啊。”唐修没有回答她,只是提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打开冰箱,把肉菜和需要冷藏保存的药品仔细分类放了进去。他的手指很苍白,上面有几道青紫的淤痕,是提重物的时候勒出来的,像是很疼,让他没有办法把手指完全伸直,还时不时失控地微微发颤。他把东西放好了,才轻轻地喘了口气,低垂着眼睫自言自语般地说:“提不动了……才用车的。”“……行吧,快比蓁蓁还娇贵了你,”辛愿哭笑不得,“赶紧把车还了,回来做晚饭,我有点事,得收拾一下出趟门。”“好。”唐修觉得自己有些提不上劲儿,看到冰箱里有瓶孕妇专用的葡萄糖补充液,想喝一口,看到已经是开封过的,就收回手,关上了冰箱门。以前两兄妹经常同喝一瓶水,同吃一碗饭的。现在应该不能这样了。—唐修循着家人的口味备好了晚饭,又给唐蓁炖了一份冰糖雪梨燕窝,原本是想着再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但是他实在有些累了,想睡一觉。孩子本就偏小,又才五个月,却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胃里一直闷闷地疼,他跪在马桶旁边,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很累。他不知不觉就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昏睡过去,又被噩梦惊醒,听到外面传来阵阵说笑声,有爸爸妈妈的,蓁蓁的,还有秦柏书的。他怔怔地看着卫生间的门把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去。他等了挺长时间,等到外面的声音小了一些,就起身用热水搓了搓苍白得有些泛灰的脸和嘴唇,烫出了些血色,然后吃下该吃的药,将小心收在口袋里的红丝绒袋子拿出来攥在手里,才推门出去。唐蓁是面朝着他的方向的,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唐修莫名有些紧张,就下意识地对她笑,开口想喊一声蓁蓁,她却将脸别了过去。唐修缓慢地眨了眨眼,拿着红丝绒袋子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发颤。那次两人翻脸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过,他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是痴心妄想了。伤害和隔阂都已经形成。唐砚之本来在布让碗筷,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唐修,弯眸温声唤道:“阿修,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吃饭。”“爸爸。”唐修笑着答应父亲,却没过去。唐砚之温和地道:“你动作也太快了,爸爸还想着早点下班回来跟你一起准备晚饭,没想到你都弄好了,累吗?”“……不累。”唐修声音微哽,眼角也隐隐泛红。唐砚之静默一会儿,轻声问他:“怎么不过来?”唐修脸上的笑容一直维持着:“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洗了窗帘,得上去晾起来。”唐砚之微微蹙眉。秦柏书连忙起身:“我去吧阿修,你不吃也跟大家坐坐,好久没见面了都。”“不用了,你也吃饭,时间晚了。”唐修撑着沙发扶手,有些吃力地弯腰去拿起自己刚刚放在上面的衣架。他体力有些透支,腰背酸痛难当,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很困难,他却不敢耗时太久。辛愿放下手里的筷子,道:“不是说了晚饭一起吃,怎么你还提前吃了?”唐蓁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言不发。唐修拿着衣架,抬手用袖口擦了擦下巴上的冷汗,哑声解释道:“我去晒窗帘……柏书陪你们比较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