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找警察。”岑肆对他说。他拖着个很洋气的超大寸行李箱,背着个像吉他包一样很骚气的击剑包,穿着最新款的运动服。和江识野的狼狈不同,在人群里扎眼得像个耐克代言人。嗯,江识野还倒霉催地在京城高铁站遇到岑肆了。准确地说,不是遇上的,是江识野发现自己手机没了,转身就去追那个撞自己的瘦小男人。结果直接和岑肆撞了个满怀。“我靠,小僵尸?”岑肆非常意外,“好巧啊,我们难道坐的一班高铁?”江识野目光没心情匀他,只越过他的脸,张望着前方。岑肆应该是从没被人忽视过,还是面对面,有些不满:“你看啥呢。”“手机被偷了。”江识野很不耐烦,“别挡我道。”“啊,这么倒霉啊。”岑肆笑了一声。江识野没搭理他,侧过身打算继续追,结果岑肆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他的手臂力气相当大,江识野和他打架时就是无法挣脱这股力气。他直接被抓得身体又掰正,整个人都炸了。他把岑肆的手臂搭住,抓紧往后拧:“能不能滚开。”岑肆嬉皮笑脸也一本正经地:“你要去追?追得上吗,手机偷了得去找警察。”江识野终于把目光不屑地移到岑肆脸上,讽刺道:“你捡到一分钱没。”“啊?”岑肆一头雾水,“啥意思。”“捡到一分钱才找警察,傻逼。”江识野甩开他的手,拔腿继续追了。警察是没用的。经验告诉他。不是说警察水平不高,只是对他没用。世界太大,他和他的手机太渺小。偷手机的那个人也渺小。——他没追到。四十分钟后,江识野失魂落魄地站在出站口,那儿连通着室外一个空旷的广场,聚集着京城十一点干燥的夜风,毫不留情地刮在脸上。江识野被刮得鼻子酸。结果带着高调行李的岑肆又高调地出现了,登时堵住了他的酸。“追上了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那个时候江识野的心情在濒临疯狂的临界值。看到岑肆、听到这句话后,疯狂就爆发了。拳头直接朝岑肆挥了过去。他可能自己都不太清楚想打他的目的,岑肆就更不清楚了。于是。只听呼啸一声。然后便是骨头碰撞的坚硬声音。两人都是一愣。“我靠?”岑肆仰起头,手捂着鼻子。鼻血顺着指缝迅速往外滴,滑到脖颈。他不可思议,“你干嘛又要揍我?”“靠,”江识野见血也呆住了,“你怎么不躲。”“我哪儿知道你随时随地都发疯——你给我拿纸啊。”江识野慌里慌张地给他递纸。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岑肆凝血功能不太好,出血场面有点儿难以控制,运动服上的Nike标志都染成了血色。江识野说:“得去卫生间洗一下。”岑肆仰着头,瓮声瓮气地:“老子鼻梁都歪了。”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江识野也能猜到这人想杀了他。在卫生间里,岑肆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用冷水清洗着自己的鼻子。江识野在后面看着,目光里是一截冷白色的后颈,拉伸着,露出清晰的棘突。清洗得差不多了,岑肆还是仰着头,又伸手:“纸。”江识野抽出两张。岑肆扒拉着,手掌覆了下江识野的手指后才摸到纸,拿过去,给自己鼻孔塞了一坨。他的手还残留着冷水的冰凉,像仲夏的冰棍儿,从江识野的指腹冰到了他热了一天的脑子里。江识野的手指本能地蜷缩了下。可能是出拳发泄出了一部分烦闷,可能是看到岑肆这模样挺滑稽。反正愧疚之余,他心情竟诡异地好了些。“歪了么。”岑肆指着鼻梁问他。江识野还没说话,他又瞅了眼镜子自顾自继续:“我虽然不靠脸吃饭,但这张脸要是毁了,那将是世界的损失。”“……”岑肆看着他:“你怎么还不给我道歉。”江识野不会道歉,但自知理亏,便闷着声音道:“算我欠你的。”“欠?”岑肆像那种豪车被追尾蹭了皮的暴发户,气焰相当逼人,“那你怎么还,我再打你一拳?这是京城,皇城根儿,我可是文明公民。”江识野嘴角情不自禁扯了扯。“你欠我的,我得好好想想。”“嗯。”“你手机没找回来啊?”江识野没说话,一想到再买个手机至少也要花大几百,整个人就沉重得滴水。见他沉默,岑肆说:“活该。我就说去找警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