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伊驹的下一句还没问出口,穿着裙装的中年女性通过人群的通道走近,在窃窃私语声中,脸色变得不耐烦。 “博海,这是什么情况。” 居博海依旧面对伊驹,温柔地接过旁边递来的新拆封的毛巾,擦拭起alpha湿漉漉的头发。 语气截然不同,附上一层厌烦之意,“只是让你看看,自己守着的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正巧此时,连树咳嗽着站起来,眼角因为用力而泛红,警惕地看向中年女性。 中年女性先是一愣,不解地皱起眉,“我没时间跟你闹,等会还要给你母亲做汤——” “你还记得仲知乐这个名字吗?” 话音刚落,中年女性如遭雷击,和居博海有几分神似的脸扭曲起来,破坏原本如玉兰般的气质,声音尖锐,“你把他带到我面前干什么?!这种东西就当他死了不行吗!!” 此话如水滴入油锅,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声。 连树恍然间明白过来,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猛地转头看向居博海,“你早就知道了?” 居博海放下手,关切地对伊驹说:“先去休息室换衣服吧,一直湿着会感冒的。” 然后又神情厌倦地转过身,看着两个对峙的人,戏谑地笑着。 “如果不是因为信业科技的资助,我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他在血缘母亲的注视下,吐露出一个令对方表情完全扭曲的事实—— “母亲她很久前就开始暗中帮助自己的孩子了,妈妈。” “啪!” 居博海的脸偏向另一侧,有些过长的刘海挡住眼睛,能看到嘴唇依旧含笑,开合间温柔地再次向o母刺向一刀,“你想要的家,从来都不存在,今晚的事,我会自己告诉母亲的。” “为了离开这个家,你宁愿做到这种地步?!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打掉!” 中年女性又扇了居博海几巴掌,眼带恨意,再次高高抬起手扇向不躲不避的儿子。 伊驹抓住她的手,掌心还是湿润的,“伯母,请冷静。” 中年女人扯回自己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发丝有些凌乱,她缓了一会,又重新回到优雅的姿态。 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视线没分给居博海和连树分毫,“我就先告辞了,和你们这些小辈玩不到一起去,下次请你们来家里做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离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来参加派对的人们也不敢再继续跳啊闹的,前几天和居博海嚷嚷派对一定办大的朋友心情复杂,让办大,没让闹大啊! 他上去揽住居博海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别人什么都憋在肚子里,我们又不是摆设……搞这么一出,你不怕居姨生气吗?” 居博海顶了顶带着腥味的腮帮,咽了口水,撇开朋友。 “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继续玩,我带小马去换衣服,感冒可不好。” 朋友嘴角抽搐,这种情况谁还敢继续,心情全都被现成的瓜吸走了。 “我奶奶的医院是她安排?” 连树咬牙切齿地问:“你把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激怒你的妈妈,让我成为那个家庭纷争的导火索?” 一连串问题掷向居博海。 他状似未闻,不带一丝犹豫地牵住伊驹阻止耳光挥下的手,用手心的温暖alpha有些冰冷的手指。 “有点凉,先回房间吧。” 这么一说,连树也闭上嘴,神情恹恹地盯着居博海。 伊驹任由居博海牵着自己的手,一行人从泳池边回到休息室,关上门将所有目光隔绝在门外。 “穿这套。” 居博海挑选出一套宽松的运动服,“泳池的水很脏,去洗个澡再换吧。” 伊驹看看居博海,又看看连树,觉得自己应该让他俩说会话,于是麻利地溜进洗漱间。 门刚关上,连树就迫不及待发问:“你到底想要干嘛?!” 居博海不紧不慢地坐在靠椅上,视线通过镜面反射落在连树身上。 银发alpha长得更像o母,那个曾红过的女明星,五官艳丽,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现在老宅的书柜里还摆放着她主演的磁带,曾经居博海好奇发现了它,在看完整部电影后,只记得女性oga张扬的笑脸和她的酒窝。 那时的他一定想不到,这会成为自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的关键。 “我只是想要离开而已。” 居博海有些疲倦地撑着脸,眼中闪烁着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光,“你放心,很快她就会来接你,即使我妈再有怨言,她也不能阻止。” “因为她最称心的玩具已经成为失败品。” ——而一个家,不能缺少孩子。 “……” 连树才意识到自己成了替代品,他震惊地看向居博海,胃里一阵翻腾,透过简单的描述看到利益至上、虚假到令人作呕的豪门。 曾以为不可跨越的天堑上出现一道摇摇欲坠的桥梁。 奶奶的医疗账单、学校里老师隐藏着的怜悯、身份永远配不上的alpha…… 连树动摇了。 纷杂的想法堆积在大脑里,让他无法思考,湿透了的衣服不厌其烦地滴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滩。 透过镜子,连树与居博海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