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并派”! 左冷禅并派遭四派反对,看似不成,好像又成了。 此刻五岳剑派真正联手,少林武当纵然底蕴雄厚,也无法忽视。 这时,大殿中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皆喊: “请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做主!” 赵荣瞧见老和尚与老道士有个对视动作,盯着左大师伯的背影,心中念着: “左大师伯,我学到了。” 又欣赏得很: ‘左大师伯够朋友,把这两个喜欢躲着看戏的拉进来,最好与魔教大战。我衡山七剑没下天山,大师伯你可要多撑着点。’ 左冷禅本就是小人嘴脸,有些名声少林武当在乎,他却不在乎。 今日巧妙利用四派,再借武林各路人马壮势,属实是极不光彩之事。 可左盟主为达目的,毫不在乎。 嵩山大殿内,又听方证大师念诵佛号。 左冷禅一顿忙活,两位大佬并未太往心里去。 大殿情形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小场面。 冲虚与方证的表情无任何变化。 左冷禅叫人重换席面,他早有准备,嵩山派的人动作极快。 大佬们坐上一桌,重新议事。 那一年中秋,月亮很圆。 衡山小掌门就这样站着,眼巴巴瞅着席面酒菜,看江湖大佬们谈笑间拨动江湖风云。 莫大先生虽是衡山掌门,此时坐在席面上,与一旁的岳掌门、宁女侠差不多。 变成了看客、听客。 方才气氛有些不对,此时坐下来,大家又和和气气,互露笑脸。 除了天门道人,他的脸还是很红。 左盟主讲起魔教南下扩张,在衡州府大造杀戮。 言明衡山派的危局,又讲述魔教在各地兴风作浪。 赵荣又听到武当少林的人死在魔教手中这一消息,老和尚与老道士没有反驳,看来确是魔教所为。 嵩山黑衣人装魔教在五岳剑派内部搞搞也就罢了,对少林武当出手,现在还没那个胆子。 ‘想来也与嵩山派脱不了干系,这个机会估计左大师伯等了许久。’ ‘少林武当没那么容易下水,恐怕会随便应付了事。’ 他正想着,又听冲虚道长说: “左盟主是想灭掉这股南下的魔教势力以解衡山派之危?” 莫大先生瞧着左冷禅,等他的话。 “自然要解衡山派之危,”左冷禅朝着莫大先生笑道,“不过,却不用对南下的饶州分舵动武。” “我们可灭掉魔教庐州分舵,切断饶州上游,届时魔教南下的贼人回援,我们再灭援手,如此中下两断,可切掉黑木崖南下臂膀,为我正道同盟出一口恶气。” “黑木崖瞧见我正道决心,必然有所收敛,衡山派危机自解。” 左冷禅朝着方证与冲虚拱手,“若只有我五岳剑派出手,恐怕魔教会大肆反扑,武林必将血流成河。” “但有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坐镇,魔教哪敢放肆?” 灭庐州的魔教远比灭饶州分舵的魔教危险,若一开始就提,四派掌门恐怕都会有意见。 如今有少林武当,左冷禅硬是把握到微妙平衡,叫四派掌门与少林武当都没有出声反对。 唯有衡山小掌门将左冷禅大骂特骂。 高克新一役后,左冷禅对衡山派早有防范。 如今大战之地推到庐州,便让赵荣在饶州精心准备的眼线失去了作用。 衡山派大队人马布置在临江府,也成了摆设。 左盟主还是老辣啊。 赵荣倒是有反驳他的话,却决计不能在众大佬面前开口。 四派掌门各守平衡,不愿给少林武当台阶。 事情,似乎就要这般敲定了。 天门道人问道:“庐州分舵,具体在什么位置?” 左冷禅道: “逍遥津。” …… …… 中秋盟会席宴后,左冷禅与冲虚、方证二人一道离开。 其余各派掌门回了单独小院。 莫大先生靠着高椅吹茶,赵荣伸手到茶盏上帮他将滚烫热茶降温。 “左冷禅的胆子真不小,”莫大先生摇头,再叹: “为师倒想不到他有这等气魄,武林中怕是有上百年没人敢像他这样干了。” “我们不似武当少林,一定要万分小心,这逍遥津绝不简单。” “左冷禅恐怕想一石多鸟。” 赵荣在屋内踱着步子,他对魔教庐州分舵可是一点不熟悉。 “巧云那边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荣道:“下了嵩山再传信,他们就留在临江府,不要北上。” “左冷禅有他的目的,我们却只要干好自己的事。若逍遥津当真有大战,饶州分舵的高手多半会上来,这时再叫巧云师妹他们找机会突袭饶州分舵,把这颗钉子也给拔掉。” “我们这边人越少,目标越小。诸派合力,不差咱们那点人手。” “好。” 莫大先生觉得合理。 师徒二人沉默了片刻,各自考量着接下来难以预料的庐州一战。 …… 这个夜晚,各派掌门都不平静。 “师兄,盟会之后我们便直下庐州?”宁中则又道,“梁发还受着伤。” 岳不群立时安排:“我们还会在嵩山待上好几天。” “先叫人送梁发回华山,去庐州的脚程慢不得。” “我俩也要见机行事。” 体会到丈夫的忧愁,宁中则走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既然少林武当也在,我华山派随后出份力便是。” 岳不群摇头,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 五岳盟会后第二日,各派掌门又聚在一起秘密商议,定下细则。 嵩山弟子的情绪极为高涨。 孙振达高呼报仇死在众人面前,这等仇恨,让他们练剑时发出的呼喝声都带着浓浓杀意! 太阳微偏西,未时中。 赵荣在小院内打坐练功,老远听到脚步声,他立时收功,又掏出一卷曲谱来。 “赵师弟!” 史登达盛情相邀,“快上会盟台,大家马上切磋剑法,衡山大师兄岂能不露一手?” “此刻吗?” 赵荣手不释卷,略显迟疑。 史登达瞧见书册上的几个大字:《鸿雁梢书》。曲谱。 他心头生出一股优越感。 ‘华山令狐冲喜欢喝酒,衡山派赵荣喜欢音律,我却喜欢练武。’ 瞧赵荣又看天上日头,史登达催促道: “日头正好,不冷不热。” “各派前辈都在,还有少林方丈与冲虚道长,赵师弟大展天赋,兴许还能得到前辈高人的指点。” 没法推辞,于是在史登达的带领下,来到那五岳掌门登顶石柱的地方。 就在前沿那片开阔地。 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碰剑声。 原来已有弟子开始演武交流。 向大年程明义等人本在外圈观望,见赵荣过来,这才跟上往前挤了挤。 各派掌门昨日还剑拔弩张,现在连同站在中间的冲虚、方证二人都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