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 “久未笺侯,念师兄如往日,想近况佳吉?” “自得师兄相助,盟会以来,魔教退走,龙泉静平。” “兄长来信,多言师兄风采,心中感佩。然魔教凶恶,正邪狠斗,盼师兄一切安好。” “今铸宝剑数口,已至衡阳。” “又忆天山之下,云雾缭绕,三尺秋水,一身剑气” “……” 晚间,赵荣在藏剑阁外的灯盏旁,将信读到最后。 竹简中,还夹着几瓣来自龙泉的梅花。 丘师妹是个有雅趣的。 去年赵荣收了信,并没有回应。 他一摸腰间秋水,心中觉得不得劲,再不回应,岂不显得很不礼貌? 于是也找来信纸,照着来信的样式写上“师妹谨启”。 丘师妹的信中多怀旧事,赵荣便说些新鲜事给她听。 将自己北上五岳盟会的一些见闻写在信上,所叙详尽,外界传言远没有这份真实感。 兴许真是久不笺侯,他竟然写了半个时辰。 几页纸写下来,感觉都能当故事看了。 想删减一些,又懒得再改。 于是也用竹简封装,塞入几朵藏剑阁的梅花。 第二日差人交到信客手中,送往龙泉。 门派对外收徒之事不用赵荣操心,他有空便带着剑谱去五神峰。 偶尔有了感悟,就在天柱峰上闭关几日。 此时闭关与年前不同。 当时才从北边回返,心中有着对各家剑法的感悟,当真是思绪如泉涌。 如今修炼,按部就班,只算清课。 看到神峰之势的尽头,根据神剑剑谱创出一招包一路并非难事。 赵荣没有急着动手。 此时创造的招法,大概率会与衡山先辈的招法不同。 他对自己领悟的招法有信心,可心中也想知道衡山先辈的招法是怎样的。 为求完美,暂且只将四峰神剑剑谱练熟。 等上了华山,要找机会去思过崖那个山洞。 祝融神剑也落在那边。 等瞧了先辈遗留,吸取经验,也许创造的招法能更完美。 有了这般念想,赵荣每每登神峰练剑,只是更多地领悟五神峰之势。 他在积攒,等一个感悟奔涌的时刻。 衡阳这边,二月忌鸟雀。 俗用粑粑粘枯枝,遍插田间。 俗云:可黏鸟嘴,不致毁伤谷种。 赵荣骑马过城北田野,也瞧见有人这般干的。 驰光如騕袅,一去不可追。 时节如流,到了二月底。 衡山派停止招收弟子,若还有少数远道而来的拜山者,没上佳的天赋,便要等下次了。 下次的时间并不固定,方式也可能不同。 多数迟来的拜山客,只能呜呼一叹。 回到藏剑阁,赵荣看着程明义与全子举递来的名单。 直入内门的弟子 “就一个?” 赵荣微微一怔。 程明义没说话,全子举却满意一笑:“师兄,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按你的法子来,这次竟有一个能直入内门的。” “那个娃娃天赋很好,师兄怎得又没看上?” 赵荣潦草回应:“我的剑法没成体系,还在摸索,此时不适合收徒弟。” “还有” “这入门考核很难吗?” “当然。” 全子举翻了翻白眼:“师兄莫不是把拜山的弟子都当成了自己,一直悟剑练剑?” “半月时间,哪怕是基础招法,也没几人能学成七八分。” “尤其是后续第三关,师父加了一些虚实变化,改动了发劲法,没学过我衡山剑法的,自然两眼一抹黑。” 赵荣点了点头。 这方面他没什么经验,于是又请教:“这次收的弟子与往年相比如何?” 程明义道:“好很多。” 赵荣眼睛一亮。 转念一想,往年牵扯了更多人情与师长喜好,这次靠的是天赋。 各有利弊吧。 毕竟衡州府附近的势力推荐上来的,更可信一点。 将收徒情况整个看了一遍,尤其注意到上面标注的年龄过后,赵荣的脸上多出几分笑意。 十岁左右的弟子有十来个。 这次不仅将外门弟子的空缺补上,传功阁那边还多出了六十余名弟子。 这些都是能过考核第一关的,第二关的完成度或高或低。 也许是衡山派近来名头响,其中一部分弟子来自那些本没靠上衡山派的势力。 这些小门小派、武学世家也是拼了,几乎把家中最有天分的人送来。 一旦拜山成功,这些弟子身后的势力自然跟着向衡山派靠拢。 这无形中让衡山派这棵大树,又多了许多枝叶。 若是往年,他们绝不会这般疯狂。 一切源头,依旧是延津梅林那场杀戮。 如今正邪乱斗,江湖动荡不休,小门小派都没了安全感。 “中原一地也传来消息。” “不止是咱们,其余四派也在年关时开山门收徒,规模都超越以往。” 全子举说完,三人的面色都微有改变。 东方不败,已搞得人人自危。 …… 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春草池塘独听蛙。 暮春时节,天气暖了起来。 赶在清明那天,衡阳下起一场小雨。 赵荣折下一根柳枝,插在门口纪念神农氏。 大道上行人纷纷,很多人尊挂扫习俗,携牺牲纸烛,诣祖宗坟墓前烧奠。 衡山派也拜了祖祠。 赵荣又去澹真阁寻鲁师叔。 金眼乌鸦近来也很忙,他得了赵荣给的快剑剑谱,正培养根部力量。 衡山派开山门时,他又出去收了几个孤儿。 他两顾澹真阁都扑了个空,第三次总算见到鲁师叔。 让他吃惊的是 金眼乌鸦又用白布将自己右眼蒙了起来。 “师叔,你这是?” 赵荣指了指他的眼睛,鲁连荣却不提此事,转而道:“你来问中条山之事?” “不错。” 鲁连荣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 “一份音书也无?”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