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听爹的话,就把他的那些画全烧掉,你是我任我行的女儿,要有志气有魄力,怎能因为一个男人整日闷闷不乐。” 任盈盈闻言不太乐意,斜瞅了他一眼:“谁说女儿闷闷不乐。” “爹,这事不用你操心。” 这女儿越来越忤逆,尤其是说到这件事上。 前些天还好,近来衡阳论剑之风广传江湖,哪里都能听见。 自家女儿天天留心这些消息,比打探黑木崖的事还要上心。 任我行心中也憋闷得很,他说过几次,却无有作用。 …… 青城派,松风观。 夜黑风高,松风观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一大队黑衣人突然冲入观中,为首那名魁梧黑衣人杀气凌冽,他的剑霸道森严,又迅捷无伦! 众青城弟子在他面前,宛如田中麦子。 顺着那条松林竹林掩映的道路杀上去,身后的石板上全是尸体。 松风观内,唯有那些切割过的弟子能与黑衣高手一战。 混乱之中。 余沧海运转催心掌掌力与那人对拼一记,下一刻,他整个人吐血倒飞。 “你是哪个?我青城派从未得罪过你。” 余沧海又惧又怒。 那魁梧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露出一丝冷笑。 回应余沧海的,是一道道剑光。 重伤的余沧海,一剑没有接住就被斩去首级! 待喊杀声止,松风观几近灭门。 最后一名弟子带着本门重物一路逃到松风观后山。 数名黑衣人追上后,数剑并出,将其杀掉。 这名弟子的血,溅射到了长青子的墓碑上。 黑衣人伸手,从这名青城弟子身上摸出一物。 正是青城派整理的辟邪剑谱 天人有缺 谁敌寂寞 中秋月明,一场秋雨过后,点苍山烟岚杂沓。 远望摩鹰高崖,望舒之前,正有一道黑影运剑如飞。 邹松清越是靠近崖顶,剑鸣声越响。 只是听到这剑鸣声,他便露出欣喜之色。 驻足在崖顶下,担心打搅到师父练功,故而等到舞剑声停下才去拜见。 “师父的剑法又有精进!” 商素风古井无波:“只是初窥无影神剑,唯有真正领悟苍鹰之势,这门神剑才能无声无息、无影无迹,距离大成还尚早。” “可是衡山论剑有消息了?” “正是。” 邹松清一脸佩服之色:“弟子几番打听确定消息没有错漏,这才来禀告。” “这次衡阳之事实在惊人,但师父您说得一点也不错。” “麻雀再多,只能是苍鹰的口粮。” “哦?”商素风每日观鹰,双目已如鹰眼,此时眼球像在胀大,极为锐利。 “说来听听。” 邹松清深吸一口气,面带唏嘘: “这潇湘剑神论剑天下,一剑衍万法。青城泰山、昆仑峨嵋尽数败北,崆峒神拳神掌泥牛入海,江湖奇人异士无可撄锋,正道三大派掌舵人不敢与之敌。” “败者弃剑,化衡山剑冢,江湖妙谛之一狂风剑封不平技惊四座,然败剑神而心死,余生为剑神守山!” 说到这里,邹松清喘了一口粗气: “剑神的武学理解更是登峰造极,他道尽各派祖法,江湖人皆言,那些败剑者,连他们的祖师也一起败了。” 他又心驰神往:“但众多江湖人聆听到其中奥妙,大展眼界,受益匪浅。” “雁城闻道千余客,万剑归宗在衡阳。” “剑神指点了大半个江湖,现在道一句雁城客,大家便知其在衡阳听过剑神论剑。” “江湖人已尊潇湘剑神为当世第一妙谛。” “……” 商素风听了徒弟的话,不由摸着下巴上半黑半白的胡须,心头震撼莫名。 不仅仅是因为剑神的实力,更是那股指点天下的魄力。 忽然,他隐隐感受到了什么。 邹松清又不断讲述其中细节,对应到门派与具体论剑场面,商素风默不作声,一直在听。 小半个时辰后,邹松清口干舌燥,方才将所有的话说尽。 他发现 师父的脸上,竟然出现叹诧惋伤,且越来越浓。 这 邹松清局促不安:“师父,您” “唉~~~” 商素风长叹,举头遥望婵娟。 “师父,您因何而叹?可可是” 说到这里,邹松清顿住,似乎再往下说颇有冒犯。 “你可是在想,为师听了剑神这等功力,心中畏惧自觉不敌故而叹息。” 邹松清是个老实人,他不说话等于默认。 商素风却不生气:“那是因为你和那些江湖人一样,只浮在表面,一点也不懂剑神。” “只瞧见他威震天下,却瞧不见在这之后的寂寞孤独。” 他啧啧一声:“我孤坐点苍,同样体会过这种心境,虽与剑神不同,却没有人比我更懂剑神。” 邹松清瞪大双眼,不知师父言下何意。 “他传剑天下,乃是为了世间能有抗手,相比于这些平庸的练剑之人,他更希望看到他们的祖师。” “江湖人到雁城论剑,他们论的是剑,剑神论的却是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商素风的话像是大坝打开闸口,闸口前的邹松清如被洪流怒冲! 他顺着师父的话,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剑神如此年轻,未来定然找不到对手。 那又是何等寂寞? 商素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方才说的妙谛,还有哪几位?” 邹松清顿了顿,看了师父一眼,肃穆道:“据说当世有五大妙谛。” “潇湘剑神万剑归宗,冰白剑气神乎其技。他迎战正道各大派,毫无衰败表象,可见一身内力难以捉摸,不少江湖人认为剑神已超过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称雄江湖已久,他身法如电,剑光似雷,但他不懂剑气,与剑神相斗恐怕会吃亏。” “传闻华山前辈风清扬依然在世,那独孤九剑号称无招胜有招,极其玄妙。” “狂风快剑封不平以剑为心,剑斩狂风,如今虽为剑神守山,却也能与剑神大战。” “雁城顾老回风泼雨剑,剑藏风雨之势,剑招淳朴自然毫无破绽。” “便是这五大高手。” 道出这些高手名讳,邹松清也心旌摇曳。 他们这些用剑之人,如何能不向往。 瞧见师父目光深邃,不由担心问道:“师父,您还要与剑神一战吗?” 只这一问,商素风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 “哼,那自然要战!” “天地广阔,摩鹰崖上的苍鹰驰骋云天,搏击风霜雨雪,若有胆怯,休想练成本门精要。我苍山神祠自有其法,不会比这天下的高手差。” “你也莫要因为江湖传言而丧气,觉得那些绝顶高手高不可攀。” “谁不是起从微末?” “肉体凡胎,又有什么不可战胜?” 商素风道:“为师已窥路径,循序而走,终得极致。” “待我大成,自会领教剑神寂寞。” 邹松清心潮澎湃,被种下一颗种子,他激动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