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平时都住在人工湖里,卧房有归有,但一年也未必去睡一次,纯粹是个象征,不是天天打扫。被罩上不可避免的积了点薄灰,很少,若是换个人大约根本察觉不到。“有灰。”阮语嫌弃地瞟着被罩,不肯躺下去,吐出两个字唇瓣就紧闭起来,像怕话说多了灰飘进嘴里。顾修寒拿他没半点法子,只好退到房门外。“去你房间可以吗?”阮语有气无力地枕着顾修寒锁骨,“我好困了,烧得浑身都疼,想快点吃药睡觉……”都这么说了,哪还敢有不行。想保持距离,却节节败退。顾修寒无奈,把阮语抱回自己卧室,放到床上。喂完人鱼专用的退烧药,顾修寒又给揉了好一会儿尾巴,见阮语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便掖好被子打开暖风,静静走到一旁的椅子旁。怕是亲哥也没有这么任劳任怨的。鹅绒枕很软。阮语的巴掌脸陷了一小半进去,显得更小了。他在水里睡惯了,嘴唇为了吐气泡,偶尔会翕动两下,张开的瞬间,能看见一点点口腔内侧淡红的唇肉,反着一星水光。顾修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瞳仁晦暗不明,十条人鱼凑一堆也读不出他在想什么。然而……分化期能对阮语采集脑电信号的感知器官产生刺激,使其获得二次发育,精神力也会渐渐增强。这是王族血脉独有的特性之一。但十六年前幸存的王族仅有阮语一条,科研院对这方面的研究几乎为零,以至于连阮语本人都不太清楚。不知过了多久,顾修寒缓缓将手伸向阮语。用指背,隔着一至二公分的距离,从眉心虚描至鼻尖。阮语呼出的气热烘烘,潮乎乎,勾缠着指尖,诱他去触。但是……[够了。]顾修寒弯起手指,紧攥成拳,端正地摆回膝头。……阮语睡得不太踏实。迷迷糊糊间,大概是做梦,他感觉精神网的能量有短暂的增强。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庄园中那一个个精神体的色泽变得更加细腻,层次也比之前更清晰,不再只是一团混沌笼统的情绪。他能读懂更多了。在庄园的众多精神体中,有一团颜色怪异的精神体格外显眼,而它的主人好像就在离阮语不远的地方。它亢奋不安,翻涌着一种阮语读不懂的,强烈又禾周热的谷欠望。它还发出了一句奇怪的脑电信号,没头没尾的——[会很软吗?]什么东西软不软的啊……阮语耳根倏地发烫,没听懂,却莫名觉得隐秘又羞耻,还有点儿生气,他挣扎着往后缩,想回避那团吓人的精神体。像是感知到阮语的抗拒,精神网能量倏然回落到正常水平。一切又恢复了老样子。阮语踏踏实实地坠入梦乡。作者有话要说:鱼崽:好像遇到变态了qwq上将:。第6章吃过药,又有人给按尾巴,阮语这一觉睡得酣甜安适。滚烫的身体把被窝焐热了。床垫像是变成了一泓柔暖的春水,阮语惬意地沉入水底。睡了不知多久,睁开眼,水面波光摇曳。阮语下意识地摆动尾巴游起来,游着游着忽然觉得哪不太对,回头一看,鱼尾变得短胖圆润,巴掌大的几片小鳍纱神气地抖动着。阮语梦到了幼年。当时他对顾修寒卸下防备还没多久。因为有过多次吓哭阮语的经历,顾修寒不太敢擅自接近他。那晚,顾修寒处于精神力爆发前夕,精神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头痛欲裂。怕好不容易解冻的关系再次冰封,他没叫阮语来给自己做精神疗愈,而是像往常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忍受。小阮语感知到顾修寒状态糟糕,为了安抚重要的亲族奋力拱到岸上,决定自己过去。从人工湖到主宅很是有一段距离,此前谁也没想到这条见人就往湖底钻的小鱼崽会有上岸到处溜达的需求,所以没人想到要给他安排载具。而且时间太晚,佣人也大多休息了,小阮语只好“啪嗒啪嗒”摆尾弹跳,效率奇低地朝主宅移动,没挪出多少米就累得软趴趴地瘫在鹅卵石小路上,像块晒化了的粘糕。在阮语真正的记忆中,当时是有一台负责运送物品的机器人路过,要将缓解精神力爆发的药物送到主宅。阮语拦住它,用在湖里偷听来的几句塑料帝国语混着人鱼语奶声奶气地朝它咿呀了一通,让它送他上楼找顾修寒。人工智能理解不了阮语发出的指令,只能勉强识别出“顾修寒”三个字,杵在原地艰难运算了半天,险些出bug。最后,它将阮语端起来放在一个大托盘上,连同药物一起送进顾修寒卧室。 ', ' ')